屋子里只有玄关的声控壁灯亮着浅浅的金色光晕,带进来的冷气逐渐被滚烫的体温驱散。
温予白微喘着推开他的身子,再度开口时柔软的嗓音多了几分焦急,她伸手覆上他额头:“你发烧了?”
喝了酒,头还有些烫。
时砚微塌着身,双臂将她禁锢在狭窄的空间里,黑眸坠着细碎星河,幽幽地看着她,但他反应似乎总是慢半拍,良久之后,才伸出手指抚了抚她的脸。
“你生气了。”
不是问句,而是充满笃定的语气,说完身子往旁边一歪,温予白急忙扶住他身体,却被他整个拽到在地,扑在他身上。
温予白想起身,他摁着她头顶不让她动。
夜,静悄悄的。
温予白手撑在两边,想挣脱他的束缚,却忽然听到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撞击着耳膜。
眼神一柔,她轻轻闭上,猫似得蹭了蹭,头顶发出一声轻笑,随即传来他慵懒的嗓音:“庆功宴上的人,是朋友的师妹。”
男人一开口,温予白便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惬意消失不见,愣了半刻,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解释。
时砚今日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在她认识他的三年中,时砚一杯酒都没动过。
三年前,她在一个高级会所里,被一个业内臭名昭著的制片人灌酒,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撕扯着她要把她拉进包厢,不管她怎么哭喊都没有人理。
是时砚救下了她。
从那之后,她做了时砚三年的地下恋人。
或许在他眼里,温予白连恋人也算不上,她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做低伏小地当一个乖巧的女人,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前段时间他们两个被拍到同住一家酒店,立刻上了热搜,但时家很快就出来澄清了绯闻,把她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媒体说她借着绯闻自炒身价,黑稿铺天盖地,时砚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对她冷漠惯了,连那么大的事都让她一人承担,给女明星披个衣服的小事,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呢?
“你是为了宣滢滢才到场的吗?”温予白趴着不动,轻声问了一嘴,感觉脑后被一只手盖住,拇指在轻轻抚摸。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温予白觉得他一定是吃错了药,不然就是真的醉了。
时砚哂笑一声:“你真得生气了?”
温予白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在意她生没生气了,不说话,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头顶再次传来一声低笑,他抱着她的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一口,语气里满是宠溺:“朋友的师妹刚刚出道,照顾一下罢了,你如果想,下次我也给你撑面子。”
温予白觉得浑身麻了一下,她从来没听过时砚说过这么好听的话,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偷偷抬头,她借着穿过落地窗的月色,看到他温润含笑的双眸,眸中醉意朦胧,睇着眼前人,又像看到了很远的人。
鬼使神差地,温予白看着他,喃喃道:“你不是说,不想让我们两个的关系公开吗?”
时砚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那你想吗?”
湿热的呼吸散在脸庞,温予白有一瞬的失神。
直到空气中响起一声水声,她快速偏头去看,发现是鱼缸里的鱼冒出水面吐泡泡,才松了一口气。
带着热意的吻倏地落到她颈窝里,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温予白急急闭上眼。
“不想?”他问。
温予白抱住他肩膀:“都好。”
她不知道时砚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对她过度亲昵温柔,屋里的灯始终没开,从客厅到卧室几步之遥的距离,也好像用了很久才到达。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温予白被手机铃声叫醒,她坐起身,习惯性地看了看枕边,发现时砚果然已经不在了。
枕头没有凹陷下去的痕迹,说明他并未在这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