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陈亦辞最担心的人还是左逐,上次左逐就已经是半凝胶状,而且结合目前的天气状况来看,左逐的身体状态不会太乐观。
听到他要去看左逐,三只树袋熊连连摇头。
陈为止:
“那能一样吗?那可是冰冷的源头,就算你以前没事,现在整个世界结冰,你再靠近他,会受伤的。”
他爷爷捋着胡须贴紧了陈亦辞:
“不能去,最近这几天世界巨变,你就待在这儿,而且你知道神明情绪可能导致的最严重后果是什么吗?”
陈亦辞皱眉:“什么?”
爷爷开口道:“时间被冻——”
他话说到一半,没声了。
陈亦辞疑惑询问:“爷爷?”
没有动静。
陈亦辞戳了戳他爷爷,依旧没有反应。
他转头又看向其余两人。
妈妈长大嘴,看样子是准备开口说话还没说出口,而他哥保持着伸手去偷偷拿桌上草莓的姿势,被凝固在半空。
几人都没有被冻结,看样子应该不是太冷,温度太低的原因。
他走出门外,看到飞鸟停驻在空中。
不会真的是时间被冻结了?
他跋山涉水几个小时,走到了殿前。
周围万籁俱寂,没有声响。
和往日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但池里游动的几条鱼现在已经泛白浮上水面。
他在殿前转悠了一圈没看到人,走到殿后的竹林,捕捉到风声,朝着风声的方向追去。
在角落里,他看见了靠着竹子的左逐。
左逐身体半透明状,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划痕,但看上去都是旧伤,像是一次次被反复割开的伤口。
时间被冻结,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能移动的人。
他走近左逐,发现自己能抱起左逐。
左逐像是一团一不小心就会飘散的气体,没有任何重量。
陈亦辞小心把他捧在手上,看着人悠悠转醒,听到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疼。
左逐抬眼看了眼他,虚弱的张了张口:
“走。”
他话音刚落,陈亦辞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冷流过他手心,然后流彻过他身体,从脊椎一直往下,他被冷得一机灵。
之前从来不会有的寒冷感涌上身体,除此之外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住了他,他明白这是神明的情绪作祟影响。
但这次明显比之前更严重,之前对神明情绪从来没有反应的他,这次也会觉得不安,情绪也会受影响,也开始觉得寒冷。
左逐让他放下自己,但他置若未闻,抱紧了怀里的一团毫无重量的灵魂。
左逐翻了个身,身体就像水一样,从他指缝里流了出去。
陈亦辞:……
身上的寒意减轻了一些。
陈亦辞忙走近他,又张开手臂把人抱了起来,寒意又重回身上。
左逐又一次翻了个身,又滚了出去。
寒意又轻了一些。
陈亦辞又走过去,把人重新抱回怀里,像怀抱婴儿一般小心翼翼。
许是无奈,左逐这次没有多过挣扎,只是略微不舒服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声音清冷带着几分疲惫:
“退赛了?”
陈亦辞点点头,小心拢了拢左逐的几根发丝,发丝在他手中变得柔软:
“没什么可参加的,那比赛居然污蔑我哥书法是小鸡啄米,太气人了。”
左逐闭着眼,感到了久违的几丝温暖,下意识向温暖源头靠近:
“再等等吧。”
陈亦辞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稍微翻个身就会碰碎他:
“等什么?”
他等了半天没等来左逐的回答,小幅度低头一看,发现人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面容平静,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陈亦辞放慢了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一罐草药,尝试着敷到左逐身上。
他惊喜的看到草药正在一点点被吸收。
因为肢体接触,寒意越来越凉,像是有冰碴子钻入了骨髓里。
他顾不得其他,哆嗦着手指,接着又多挖了一点,抖着手,小心翼翼擦了上去。
怀里的人皱了下眉,小声呢喃:“疼……”
陈亦辞哆嗦着牙齿,安抚道:“没事,马上就好了。”
这些伤口应该是神明的旧伤,每一次复发,相比于上次发作都是加倍的疼痛。
在最开始,这些伤口就已经是被撕碎后刻骨铭心的疼痛了。
他无法想象再在这般疼痛上加剧是什么感受。
他很想分担一份这样的剧痛,如果不行,分担一份寒意也是可以的。
就在他指尖哆哆嗦嗦轻抚他皮肤是,怀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接着,冰冷的手心,轻轻握住了他蘸着草药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