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辞愣住,低下头去看左逐。
左逐闭着眼,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陈亦辞反握住他的手安抚。
尽管自己身上温度也所剩无几,但是还是牵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肚子上,像哄小孩一样:
“没事,不痛不痛。”
他轻声在他耳边唱歌,左手握着他的指尖,右手放轻了动作给伤口上药: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歌声流淌出来,虽然算不上好听,但是比之前的悦耳很多。
如果说上一次的综艺是一次性的跑调,意外跑成那样的话,那效果应该不是延续的才对。
但他这段时间在家里唱歌,发现自己的歌声比之前好听很多,有的简单的歌居然不跑调了。
他还不信,抓来自家的鸡鸭牛羊,在他们面前唱了首歌。
结果鸭子若无其事的“嘎嘎嘎”,牛羊也朝天哞哞眸,完全没有反应。
所以他唱歌是真的比之前好听。
联想到上次跳舞,本来一首性感的舞蹈被他跳得让大家直呼可爱,或许也不是意外,确实是自己水平提高了,或者领悟力增加了。
但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被火灼伤过的嗓子,和天生需要复健的四肢。
他去问系统,系统沉默不言,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他收回心思,专心给左逐唱歌,借此分散一点左逐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疼。
周围都被冻结安静至极,因此四周只有陈亦辞的歌声在空气中散开。
陈亦辞尽量唱得不跑调,咬字咬得很严重,像是在诗朗诵,又像小学生学语。
唱到后来,会的歌都唱完了,想起他最开始在梦里听见左逐哼的那首歌。
开口前以为自己能记住一些调,开口后发现跑出了山路十九弯,一个字儿都没在调上。
果然还是能力不够。
他刚想换一首时,从怀里传来一句歌声。
声音很微弱,像是从遥远的海底传出来,又像一吹就能融化冰雪的轻风,唱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仅仅一句,陈亦辞就有些听呆了。
等他回过神来,才开始惊讶。
自己唱的一个字都不在调上,他居然还能听出来。
时隔这么久,终于又一次听见了这首歌,他下意识道:
“好好听啊。”
左逐看了陈亦辞一眼,微弱的又把刚才那句歌词重复了一遍。
陈亦辞毫无反应,陶醉在歌声里,在脑海里反复循环左逐的歌声:
“真好听啊。”
左逐面无表情看了陈亦辞一眼,又重复了一遍。
唱完目光落在陈亦辞身上。
陈亦辞回望左逐,眼神崇拜:
“真的很好听。”
左逐:……
几秒后。
陈亦辞如梦初醒般,慌忙跟着左逐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在教他唱吗……
终于被理解本意的左逐垂眼,又教了下一句。
陈亦辞跟着重复了一遍,调子都很简单,音不算太低也不算太高,但总是一直唱不在调上。
左逐很耐心的一遍遍的重复,陈亦辞却有点急,越唱越不在调上,越是这样越心急,就越不在调上。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左逐制止他:
“就这么唱吧。”
陈亦辞心一沉。
左逐望着他,过来半晌才开口:
“很好听。”
陈亦辞哽了哽:
“但是我……跑调了啊。”
跑调又怎么会好听。
左逐闭上眼,寒冷让他下意识往热源处靠了靠,他用着几分微弱的力量开口:
“好听。”
他说完后就闭上了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陈亦辞满脑子都是那两句重复的、声音微弱的好听。
他手上动作不停,鬼使神差开口唱了两句,结果被自己难听得脸苦得皱成一团。
好听吗?
过了一会,那两句好听又在脑海发弹幕,他擦药的手顿了顿,再一次鬼使神差重复唱了两遍。
好像……还行。
擦完后,他把人翻了个面,从自己带来的包里翻出一件大棉服,尝试给灵魂状态的左逐披在身上。
他这会儿抱了一会儿人,感觉到左逐好像已经开始慢慢凝出了实体,虽然容易散,不太稳固。
他带的是一件大红色的棉袄,外面的是大红牡丹花,背景是绿色的叶子,看上去喜庆又鲜艳。
左逐看了衣服一眼,摇了摇头,翻了个身。
衣服顺势就掉到了地上。
陈亦辞疑惑道:“你不穿吗?”
左逐移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染他的眼睛,他言简意赅道:
“丑。”
陈亦辞:……
陈亦辞坚持捡起衣服,拍了拍上面的土:“还是穿上吧,不穿会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