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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梁朝的金銮殿称作宣和殿,大殿正厅是个能容纳几百人的半开放式建筑,而厅外则是能容纳万人的巨大开阔广场。    平治帝勤于政事,五更上朝是常例,而这上朝三天一次为大集会,五品以上京官都要前来,正三品以上近百人分文武列于金銮殿中,在皇帝未至前也可先行商议统一意见。一般是会在这个时候宣布重大的事件,比如政策调整,比如立储立后。    而其余的人近千数则是位于殿外分列站好,静等皇帝,有专门的司礼太监候在侧,往返走动着记录臣子们的言行,朝会后再送至皇帝案前。    对于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司祁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之所以答应太医调养身体不去早朝,这也是其中的原因。    再说,他只不过是不去上朝,但该批阅的政务还是得批阅,待在律政殿时,他也挨着看完了平治帝留下的手札,颇有领悟。    今天是例朝,只有殿中这群高官到场,司祁位于最上首,看着跪列整齐的高官们,再透过敞开的殿门望着那绵延宽广的梯台广场。    心下突然热血激荡,做了那么久的猫,一朝成人,他定能做到最好!    “众卿……”    陈公公立在皇帝身侧,见陛下总算安稳端正地坐下了,正准备宣免礼,哪知皇帝突然做了手势打断。    身为去年才提上来的太监总管,陈公公能力不够熟练,内心想法却多。    虽说这早朝宣礼按道理是要帝王先做反应,太监才操着尖利的嗓音代传,但平治帝一向是个话少沉默的主,往日间陈公公见机行事,自行宣礼,都正合平治帝心意。    而今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大病初愈的缘故,他的所作所为与皇帝有很大出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公公想了那么多,额角冷汗是愈发多,但时间不过才过了一瞬,司祁自然不能注意到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是低下头去打量大臣们。    “众位爱卿刚才辩得可开心?”    “是何开心事为什么不等朕到了再论?”    明明语气并无多少波澜,却不怒自威,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只听见皇帝身后宫女摇扇的声音。    司祁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公公,一直战战兢兢的公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几乎一秒会意。    他高呼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卿又是一拜一叩,才起了身,司祁微微笑着挨个挨个打量这群人,陈公公等了一会,见皇帝并没其他动作,便接着高呼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殿中一时又安静了,然而就在陈公公都准备宣退朝时,神龙大将军豪气地一步踏入殿中央。    那一步,踏得过后有力,金銮殿冬天装着的青木地铺还未拆,这下便发出了咚地一声。    “臣有事奏!”    大将军把怒气全装进了语气里,针对意味明显。宰相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  “奏。”  司祁淡然开口。    “礼部尚书陈大人怀疑禁军中出了存谋逆之心的人。”    突然被点名的陈尚书全身一个激灵,立马踏入殿中,跪下行了大礼,道:“微臣惶恐!”    神龙将军半勾着腰,没看那陈尚书却是去看宰相,知道你能说会道,治不了你?还不会拿你手下开刀?    宰相自然注意到了神龙将军那洋洋得意的眼神,之前的争吵的确是由这陈尚书引起来的,文武官员素来不对付,他们私下都清楚。    近几日全国上下都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几个高官也是闲的,等候皇上时竟互相闲扯起时务。    陈尚书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得不对,硬是扯出了禁卫军这个话头去堵一个武官的话,原意是斥责禁卫军无能,竟让陛下在宫内出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生今日神龙将军那个暴脾气又叫人惹不起的老头在场,禁卫军他一人统管,陈尚书的话落他耳里自然变了样,才引发了先前的骂战。    先前宰相站出来是因为代表了文官集团,并且他自己也是极为不爽神龙将军这个老匹夫。    同为国丈,他的女儿还是皇后,他手里还握着切实的重权,何人看他不仰其鼻息,唯这老匹夫倚老卖老,就爱压他一头。    气归气,刚才站了出来,不代表现在也会,宰相混到这个位置,心里还是很有底的。他对神龙将军眼角眉梢那点得意张扬直接视若不见。毕竟糟心。    “哦?不知陈爱卿有何见解?”    司祁还是适当地问回了话,只见这陈尚书又是磕了一头,青木的地板今天又咚地响了一次。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妄言!”    “你的意思是老夫堂堂正一品大将军在污蔑你?”神龙大将军直接扭过身斥问,一瞬间陈尚书感受到了左手边所有武官如狼似虎的视线。    “微臣……”    他还挣扎着想再说些什么……    “陈爱卿不必再言,此事另议,朕大病初愈,当时的事也有些记不清。”    司祁适时开了口,下一秒顺着他的话头,一黑色蟒袍加身的少年郎从宰相左侧的位置踏入了殿中央。    他生得清风霁月,眉目与司祁有七分相像。但却较之偏向阴柔病弱。    “皇兄当以龙体安康为首,切勿操劳。”    少年话音甫落,宰相便迈了出来,同样地说道:“陛下当以龙体安康为首,切勿操劳。”    神龙大将军在一旁,胡子都快被自己吹落,但他能说什么?    文武百官接下来便是一齐跪拜高呼道:“陛下当以龙体安康为首!”    “免礼。”司祁也被着突转的画风弄得一阵哭笑不得,他看着那黑袍少年,这具身体同父同母的弟弟昭王司衍。    曾经搁他手上夺过两年太子当。    “此事大理寺细查。”司祁看着他这个弟弟,不紧不慢得说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众人皆垂着头,无人言语,司祁看了一眼身旁立着的陈公公,其立马就宣布:“退朝!”    司祁出了金銮殿,陈公公紧跟在身后。陈公公算是是看着原来的平治帝长大的,当年平治帝少年时期被废,最具最难的几年这公公都陪在他身边。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断然不止这陈公公一人,可好好活到了现在的却只有陈公公一人。往日不管去哪,即使不要宫女太监跟,平治帝也会让陈公公跟着。    陈公公也一直自以为最了解平治帝,可是如今的陛下生了一场病仿佛就性情大变了……    “陛下,现在是要去律政殿吗?”    按着平治帝的习惯,下了早朝后就会去律政殿待着,一待待整天,也不准任何人接近,就自己闷头处理政务。直到他拿了妃嫔的牌子去,才算歇下。    或者不该说是歇下,而是又换了一个任务去做。    陈公公也时常想,也许就是因为幼时过得太苦,长大的平治帝才会这么封闭自我。    “现在什么时辰?”    本来都准备打点起轿的陈公公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下问懵。    “陈公公?”司祁皱着眉,反问了一声,他的眉头又低又粗,眉尾却高,天生便英气逼人。而当他皱眉时,眉头就像碰在了一起。    以前平治帝这般皱眉,给人带来的是压迫感,但不知为何,陈公公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他竟然觉得今日的陛下这个样子有一点带喜感?    “啊陛下,奴才在,奴才有错,年纪大了总爱走神。”    陈公公甚至是连带着给自己辩驳了两句,换往日他怎么敢,可今天就因为皇帝皱眉给人的那点错觉,他就敢了……    这不,一说完就开始后悔,哪知还未张口再辩解,他就见皇帝对他言笑晏晏地说道:“无妨。”    “现在几时?”    “约……约是……辰时……”陈公公说话都跟着结巴起来。    “辰时?正好。”只见皇帝这般说着,脸上笑容更大了几分,眼眸弯弯,喜悦都直接溢满了出来。    “去永乐殿吧。”司祁说。    “是……是……”陈公公答。    “摆驾永乐殿!”他那嗓子就像个标志,传进了轿夫耳里,也很快就传进了各殿各院的其他妃嫔耳里。    辰时,是往常苏莺语用早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