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鹊风楼(1 / 2)互换后我和夫君和离了首页

顾皎出了牢房,李旭甩了甩袖子,跑过来用帕子给顾皎肩上弹灰:“大人!那谢娘子说什么了?”

赵丹手捧着案卷,一脸期待地望向顾皎。

顾皎给他俩各自派发了任务,李旭自是满口答应,赵丹面有难色:“大人,下官从未出过外勤,而且口笨舌拙的,若是坏了大人的要事……”

李旭大力拍了拍赵丹的肩膀,扬声道:“玄玉啊,你这就格局小了,谁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高宗也不是一出生就能打死老虎。大人派你办事,是有意栽培你,你只管应下,用心去办,搞砸了大人也不会怪你,是吧,大人?”李旭拼命给顾皎使眼神。

顾皎移开视线,不忍看李旭这滑稽模样,点头鼓励赵丹道:“玄玉,你十八岁便入承天府做主薄,已比同辈优秀不少,既然能进承天府,那说明府君也是看好你的,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不要妄自菲薄。”

赵丹瞅了瞅李旭,又看了看顾皎,咬咬牙,应了下来,向着顾皎一个猛扎子鞠躬:“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

三人各自离开,李旭要准备拜礼,迟一步出发,他带着一匣子老参上轿,刚坐稳,窗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角,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轿外。

“李大人,主子托我来话,还望大人衷心扶持秦大人。”

李旭一滞,转而笑道:“大人是要确定接班人了?”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那人放下帘子。

外面没了动静,李旭掀起帘子,轿侧空空荡荡,街上人来人往,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方才他清醒,还以为是在做梦,出现了幻听。

李旭收回手,靠在软枕上,长叹一声,喃喃道:“哎呦,秦大人哦……”

轿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人,要起风了。”

天阴欲雨,暗霞低垂,落叶风卷,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皎打马到了鹊风楼,眼前楼阁八角六层,全是雕栏玉砌,碧瓦金檐,通体金灿灿地发光,在金乌西沉的傍晚格外显眼,华美精致好似海市蜃楼。楼前佳木茏葱,停了不少软纱的精巧小轿,香车宝马。堂前四根红漆檀木柱撑起门檐,檐下挂满一排琉璃六角宫灯,在夜色中莹莹烨烨。

鹊风楼说是楼,其实是一栋临江主楼带着两翼大大小小的五六间亭台,乃一座庞然大物。亭台高耸,间有拱桥连接,华灯璀璨,如建于天宫云海之巅。江雾蒸腾,有形又无形,飘渺游动,瑶台阆苑便藏于其中,雾海托举起十二宫楼,紫殿金阙间有罗裙女子手持莲花灯缓步慢行,衣袂飘飘,若九重天上的仙娥神女,真乃人间凡尘云霄宝殿,红尘俗世碧海仙宫。

顾皎驻马惊叹,仰望此等辉煌楼群,呼吸都停了一瞬,此处不愧是燕京最负盛名的青楼,简直和神话里的瑶池仙宫一样,怪不得五陵子弟都喜欢来此处吃酒听曲。

鹊风楼前早候了皂色小褂的小厮,小厮眼头极亮,顾皎不过停了一刻,立马快步跑来,接过缰绳满脸堆笑道:“大人来的早,姐姐们还未梳妆完,大人可要先坐会儿?今儿有上好的碧螺春,小的请大人喝一杯!”

顾皎下马,塞了小厮一颗碎银:“劳烦了,一壶碧螺春,几碟瓜子点心,这马要吃上好的黄豆,打几个鸡蛋壳进去。”

小厮收过银子,连声唱喏,往堂中喊了一嗓子,背过身掂了掂碎银,眼中有抹不屑一闪而过。

看这衣着气派,他还以为是出手大方的,没想到这么小家子气。

进了鹊风楼,一楼正中立着一朵一人来高的金莲花,莲花台周围挂着一圈千枝灯,灯火灿烂,似满天繁星,大堂中已有人落座,燕笑语兮,罗裙侍女端了酒水点心来去飘逸,举止神气不似婢子,倒像是高门大户的仕女,见顾皎进来,纷纷规矩拜见,礼数不输于大家娘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东边一锦袍大汉喝得醉醺醺的,一伸手,随便拉了个侍女调笑:“小娘子可会弹琵琶?来曲有趣的,莫要那阳春白雪的东西!”

桌上其他人因笑道:“兄台,不过是个婢子,又不是楼里的伶人,怎会琵琶曲?”

那小侍女抿唇一笑,不慌不忙地拿了琵琶,坐到一边小马扎上,拨弦试音,只三两下,未成曲调先有情,起调便是喜洋洋之态,那大汉先是一愣,接着朗声大笑,抽了根玉箸在夜光杯上敲起调子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

侍女声线甜美,带着呢哝软语特有的柔软调子,一首《春江花月夜》唱得绕梁三日,娓娓动听。侍女一身栀子色褙子,身穿练色撒花虹雨软纱裙,裙边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鹧鸪鸟芍药花,她鬓角的明珠象牙发梳在灯火照耀中柔光点点,耳垂上的明月珰轻轻摇曳,衬着金莲舞台和万千烛火,真有沤珠槿艳、梨云梦暖般的如梦似幻。

顾皎不由得站在门旁,这美景这乐声叫她入神,这不知名侍女的技艺不输于京中某些琵琶大家,难怪鹊风楼在燕京三十年来一直是青楼魁首,在前朝甚至出了一位贵妃,随便一个侍女都有此等容貌才情,更别说那些玉宇楼阁上的女校书。

“大人是来点牌的,还是听曲看舞?”一柔媚女子迎来,云鬓金钗,宫绦轻舞,臂弯间披帛闪烁。

顾皎回过神:“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王梦溪的画师?”

女子一怔,美眸流转,笑道:“鹊风楼人多如牛毛,妾身也认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