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算的怒火一下子冒上来甚至压过了白栀眠对于阿夜那个回答的短暂惊讶。
在她听来,那句“因为他不是人”,更像是玩笑话。
尤其是听出阿夜说话时用的是极其随意的语调。
此刻,白栀眠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几个大字
为什么我没发现符纸?到底是谁干的?
真言符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如今魔界都甚少有人使用。
白栀眠这种自小在药谷和正道宗门长大的修二代防不住也正常。
知晓答案的司岸给她找了个借口。
然,瞥见身旁之人的模样时他的指尖在桌角打了个转儿后又停下。
或许是因着越想越气,少女的一张小脸生生鼓成了包子,偏偏那双眼里还闪着亮晶晶的神采。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司岸绝口不提先前的想法反而传音问道:“师姐打算做什么?”
听到耳朵里蓦然响起的声音,白栀眠眨了眨眼后方才回答道:“我好像做不了什么。”
别人给她贴了真言符难道她还要送个一样的符回去?
多幼稚啊。
对方的目的肯定是想让她出糗要回击的话也得找准方法。
“师姐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司岸挑眉道。
他并不觉得白栀眠会是这种会忍气吞声的性子。
“暂时算了。”白栀眠一顿,故作深沉道,“你还年轻,不明白优秀的人总是会招来妒忌的道理,跟他们计较我还嫌掉价。”
“哦?”司岸想起每每他以魔尊的身份出现在修真界什么事都还没做,各大宗门就摆出如临大敌的模样。
或许也是这么个道理。
而这种时候,他往往都会陪他们玩玩。
因此他丝毫不相信白栀眠口中的“不计较”。
小骗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白栀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随口一言会引发身旁人的诸多思考。
她听到阿夜回答了个平淡的“哦”之后就没了声,便以为他信了那番话。
“对了。”趴在桌上的白栀眠,用双手堪堪遮住半张脸,却避不开近在咫尺的视线。
她试图心无旁骛地问道:“师弟师弟,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做搭档一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身侧少年的目光不经意地向下一瞥。
低眸时的侧颜落入了白栀眠的眼里。
此时此刻,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长睫,和那颗若隐若现的红痣。
仿佛是点进山水画里的朱砂,泾渭分明,却又相辅相成。
多看了几眼,以至于她一个没忍住,追问道:“阿夜阿夜?”
话一出,白栀眠连忙在心里追加道,对天发誓,她真的不是在贪图阿夜师弟的美色。
纯粹就是为了搞事业!
“嗯。”司岸不着调的尾音上扬,“我愿意当你的搭档。”
“只不过。”
白栀眠还没来得及欢呼,耳中的话锋一转。
“条件是,你只能有我这一个搭档。”
白栀眠一愣。
只能有他一个搭档?等等这又不是结道侣,为什么只能有他一个搭档?
考虑到倪舜和牧景泽的存在,白栀眠的小脑瓜有些转不动了。
倪舜的好人缘能给她提供不少帮助,牧景泽那边又是买一送一。
阿夜虽强,长得也不错,但她到底是要搞事业的人,不能被美色所耽误啊!
不是,呸呸呸,颜值这一点不能作为挑选搭档的参考因素。
她是选做任务的搭档,不是结道侣。
咦,怎么又提到道侣了。
绕来绕去,白栀眠快被自己给绕晕了。
想到思考太久,晾着师弟也不好。
白栀眠决定秉承着遇事不决先打个太极的原则,她试图跟他商量道:“那个要不我们先做一段时间的搭档?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生怕师弟你之后会反悔。”
他反悔?司岸忽地轻笑了一声。
这世上,至今还没有一件能让他感到后悔的事。
要是白栀眠能让他体会到后悔的滋味,倒也值了。
“好。”他应道。
接下来的流程便是交换通讯符。
司岸从白栀眠手中接过符纸的那刻,注意到角落里涂了个圆润的“白”字。
是拿毛笔沾了黑墨水写的。
白栀眠则一眼瞧见,泛黄的纸张上有个醒目的血红圆圈。
像是某人眼眸间那颗放大了无数倍的妖痣。
两人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对方的“巨作”,一连串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