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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摸黑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张锡箔纸慢慢叠着元宝。油贵,她舍不得点灯,亏得这活计是日常做熟了的,加上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借着窗纸上透进来的那点雪光,倒也勉强能应付。

炕上这几大笸箩元宝天一亮就得给镇上的棺材铺送去,然后就能领回八个铜钱的工钱。可是这漫天大雪下得能没了半截子小腿,自己连双出门的毡鞋都没有,雪地里来回走一趟这双脚怕是要冻废了……

春娘胡思乱想着,心中忧闷不已。

论理,她一个成亲还不到两年的年轻小媳妇儿,哪有抛头露面跑到人家柜上跟那些男人们动嘴动舌的道理。可是没法子,她对她那烂赌鬼丈夫是一分指望都没了。钱若是经了他的手,怕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会送到茶寮里输光了去。

这几个铜钱可是全家人的稀粥,是她的nai水,是她儿子的命!

这寒冬腊月的,她从早到晚只喝了一碗野菜稀汤,明天连晒的那点子干野菜也没了……挨饿,她不怕;可是没饭吃就产不出nai水来;没有奶,她那刚过了百天的儿子要怎么活?

春娘长长地叹气。罢了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怎么样呢?左不过都是她的命,挣扎着苦熬吧!

现下她得好好想想,明儿把工钱领回来藏在哪里才好,别又像上回似的被她男人都搜罗了去……

这么想着,春娘下意识地从窗缝往外看了看。往常她男人在外头浪逛到这时候也该回来了,今儿不知是在哪儿绊住了脚。

炕上襁褓里的奶娃娃忽然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春娘连忙扔下手里的活计,将愁苦的面容舒展开,换上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才呵热了手俯身抱起孩子,一边起身去灶台上拿灯。

屋门倏然大开,寒风夹着雪花扑面涌了进来,赵二踉跄着站在那里,浑身酒气。

春娘吃了一吓,待看清是自家男人,忙不迭过去掩上门,蹙了眉道:“看冻着孩子”,又道:

“早起叫你买些柴米回来,可买了没有?”

赵二摇头,大着舌头道:“老子哪有钱买那劳什子”。

春娘一口气冲上来堵着嗓子眼儿,直直瞪着这满身酒气的男人,咬牙道:

“又全输光了?一个钱都没剩下?!”

赵二很响地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梗着脖子道:

“怎地?老子运气不济,裤子都他娘输没咧!你能怎地?你敢怎地?”

春娘气得浑身发抖,又怕声儿大了吓着孩子,硬生生一声也没再言语,拿了灯转身便坐回炕上,预备给孩子换尿布。

不想孩子却是拉了,糊了一屁、股稀粑粑。春娘欲去灶上烧点热水来给孩子洗洗,赵二却忽地欺身上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按在炕上,一手在她身上胡抓乱摸,另一手便去解她的裙子,嘴里颠三倒四道:

“赶紧再伺候老子一回,过了今儿晚上就没的受用咧……”

他嘴里的酒气一股一股喷在春娘脸上,全不管孩子就在身边哭得声嘶力竭。

春娘只觉得胸中剧恶,简直厌恨已极。她拼了命地挣扎捶打着,奋力想要挣脱开这男人,口中骂道:

“你这短命的!连孩子你都不顾了么?他还是不是你的骨肉?!”

赵二酒劲儿上来,只管用蛮力把春娘压在身下,再腾出手去脱自己的裤子,嘴里含混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