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忽地就笑了,他看着眼前这群被利欲蒙蔽住双眼的年轻村民,他们的眼里好像没有人性,只剩一团模糊缠绕的黑雾。
他感受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冰凉,对王大春道:“呵,这就是你建立的秩序,以你的命令为首,掌握全村人的生杀大权,但凡忤逆你命令的人,你尽可以让他们从村里消失,或者说世上本就没出现过那个人,对吧。”
村长走上前,靠近李宓,李宓看见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那双眼睛陡然迸出寒光。
李宓呸他一口,骂道:“你他娘就是个畜生,早晚有天会遭报应的。”
村长抹了一把脸,神情渐渐阴鸷下来,他掐起李宓的下巴将头抬起来,李宓挣脱不开,被村长直愣愣看着。
村长说:“小兄弟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救世主?你觉得能拯救所有人,老天爷都向着你?”
李宓动动嘴皮,还想吐他一口,却被村长呯地一巴掌甩在脸上。
李宓脸上火辣辣疼,他骂了一句:“有本事杀了我!”
村长站起身,将双手背到身后,然后将目光投向床上四肢被绳子绑住的薛绾,笑了起来:“今天,我就要你明白一个道理,你不是救世主。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只渺小的蝼蚁,你所做的努力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村长从外面走进来,将门一脚踹上,然后让屋里那两个壮实村民按住李宓,喃喃道:“秀女薛绾意图逃跑,失足坠落山崖,已经摔死了。”
李宓猛然意识到什么,拼命挣扎起来,他眼睛瞪得血红,大喊:“王大春!王大春你不能这样,你停下来!”
却被王大春骂了句聒噪。
说完话,有个村民俯身把地上的黑布捡起来,捏开李宓的嘴巴塞进去。
李宓呜呜咽咽说着什么,但是无济于事,他只能目光死死看着床上的薛绾,看着那个眼前同样缠绕黑雾的王大春。
薛绾不知被下了什么药,没有挣扎,她甚至不喊不叫,只是死死瞪着眼睛。
整间房里,所有的人,除了李宓,都疯了。
都变成原始的、磨灭人性的,兽。
壁龛里,失去阳光笼罩的送子观音,微微笑着,只是淡了金光,显得有些阴森。
薛绾的衣服被王大春一层层剥开,脱不掉的地方直接撕开,李宓摇着头痛苦看向那边,泪水不受控制流下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薛绾,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假如当时能再跑快一点,假如昨夜的风小一点,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终于,一直麻木沉默的薛绾哭了出来,两行泪水从她眼角顺着脸颊淌下来,房间里响起一声沙哑的哭叫。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踢开,一道浑身笼罩于黑色斗篷里的身影走了进来。
“敢动货,你想死吗,王大春?”黑袍的声音冰冷到极点。
正在床上企图进一步动作的王大春蓦地愣住,当他看清眼前人时,吓得扑通一声滚下床,哀嚎道:“不敢了,小的鬼迷心窍,小的一时糊涂啊!”
李宓也看清了黑袍,他脸上戴着一副面具,正是那晚在封家神出鬼没的面具怪人。
黑袍瞥了李宓一眼,无动于衷,只是猛地探出袖里刀,砍断了王大春的右手。
冒着热气的右掌骨碌碌滚到地上,血流了满地,王大春愣愣看着空荡荡的右手半晌,才突然发出一阵惨叫。
他疼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黑袍随手丢下一瓶药粉,转身离开了,临走说道:“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再犯,你就永远消失吧。另外,放了这小子,他还有利用价值。”
说的是李宓。
随后黑袍便消失了。
围上来的年轻村民们七手八脚的为王大春止血,一瓶药粉全部倒在创口上,疼得王大春如杀猪般哀嚎,死去活来。
过了很久,断手的血水终于止住,有人将地上那只断掌小心翼翼捡起来还给王大春,王大春让他们滚。
随即转回头,目光阴鸷打量李宓。
李宓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冷看着他,“遭报应了吧,呵。”
王大春捂着断手来到李宓身前,蹲身下去,阴森森看着他:“只不过是个小意外罢了,我还可以继续把薛绾卖出去,卖个成千上万金。可你能怎么办,你没有办法阻止,还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