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朝代风气还算开放,街上掷花如雨的景象也算常见。所以女子是可以和男子同席的,只不过必须是亲眷一类的。
女眷在后边也单独设了宴席,只是谢姝觉得无趣,便没有前去。和一堆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聊聊衣裳首饰什么的,比不上听一听这些文人雅士的词赋与阔论。
她正发着愣,感觉到衣袖被拽了拽,很轻,不留意根本注意不到。离她最近地就是谢安了,除了这位哥哥也不会有旁人了。
“小姝儿悠着点看,这帮青年人脸一红,指不定等会儿酒都喝不了几杯,就醉了。”
谢姝语塞地望着调侃她的哥哥,“哥哥可瞧上了哪家小姐,面庞上也发了红。”
此时,谢安在众位友人的劝酒下,已是眼角带红,面颊也红,像是三月枝头的桃花,粉面含春,连说的话都带了几分醉意。
原本就随性的性子,喝了酒以后更是没有了顾忌。
但总归还保留了几分清醒,他用折扇敲了敲她的桌子,让她往下首看,悄声问道:“我朝女子亦能有所成就,小姝儿可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
谢姝扯唇勉强地笑了笑,像是没在意被扯偏的话题,认真地看着谢安的面容,悄声道:“哥哥希望姝儿以后做些什么,姝儿便做些什么。”
她以后要当一人之下的妖妃,要霍霍整个王朝,这让她怎么开得了口。谢安似乎更加清醒了几分,还是根本就没醉,谢姝辨不清楚.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哥哥定会为你寻一位好夫君,让你一生无忧、无惊、无惧,便当个闲散妇人也好,这样也好。”
谢姝觉得她清风朗月的哥哥似乎藏了些什么事,只是她无从得知。谢安依然笑意盎然地喝着酒,像是寻常人家中喝得兴起便停不下来的酒鬼,嘴里念着“好酒、好酒”之类的话语。
谢姝极其怀疑醉成这样子的人是怎么做得出诗来的。正在百无聊赖玩指甲的谢姝,被人拍了拍背,她被惊得全身一震。
回头望去,是个穿着湖蓝色小褂的娇俏姑娘,也是她前些日子才结识的朋友,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傅芷晓。
“姝儿,快过来,林伊人去花园找了指甲花,丞相夫人领着我们染指甲呢!”傅芷晓看着比谁都文弱,身形瘦弱,但其实搞事能力一流,动手能力也一流,谢姝很怀疑这事就是傅芷晓撺掇着林伊人去做的。
“好,马上过来。”谢姝在这宴会上待得也无聊,耳边多是阿谀奉承之语,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有意思,只觉得烦躁。
谢安醉眼迷蒙,但还是时刻看着谢姝的动向,见有人来邀,就立马打发了谢姝走,“快去吧,小姝儿玩得开心些。”
“哥哥少喝些,我让下人把酒壶里的换做了茶,别再喝酒,装装样子就行了。”
谢姝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酒壶,把正常酒壶给换了。
“好,我记着了。快去吧。”谢安摆摆手。
听闻此言,傅芷晓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谢安,亲亲热热地拉着谢姝的手就要走。两人步行至后院,只觉得花香馥郁亲人,鸟鸣也格外清脆。
“姝儿,前厅那些醉醺醺的酒鬼有什么好瞧的,还不如这后花园的花来得怡人些。”傅芷晓采了一只芙蓉细瞧,眉目间满是欣喜,“这时节竟然还会有芙蓉花,可是少见。足见得这丞相夫人是多会养花了。
“是是是,你心最细,一叶知秋。”谢姝无奈扶额,这花直接摘了不打紧吗,这丫头怎么手永远比脑子快些。
“姝儿,我觉得这花称你。我帮你别在发髻上可好?”
谢姝还没来得及拒绝,傅芷晓便别好了花,嘴里囔囔着,“我家姝儿妹妹果真最最好看,我跟你说,林伊人这家伙还觉得穿着与你相似的衣裳便能越了你,也不想想自己姿容几何。”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一向知道我不喜欢拿这个说事。”谢姝抚了抚发髻,将芙蓉花取下,拿在手里,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是好。
“那我们快些走,去见见那指甲花染得好不好。若是染得好了,我帮妹妹染,可好?”
“好好好,走快些,我还想领着哥哥早点回府。”谢姝微微提了提裙摆,省得走得急了,绊了绊子。
一说到谢安,傅芷晓便消了声,人有几分扭捏。
谢姝立马明白了这小丫头的心意,抚了抚花瓣,心里想着傅芷晓心思单纯,真当了她嫂子,倒也省了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