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伊斯像是没看到他眼里的情绪一样,反而肉眼可见地更高兴了:“让您感到快乐是我的荣幸。”
江疏星没有再看他,却在即将踏入房门的一瞬间抛出了一个问题:“恩伊斯,庄园里的尸体是你清理的么?”
他今天为了找佣人几乎逛遍了整个庄园,但并没有看到死去那些人的尸体。
恩伊斯笑出了声,又正了正脸色:“我从来不会收拾尸体,玫瑰庄园里的佣人也不负责打扫外面的卫生,玫瑰花坛附近一直很干净,不需要打扫。”
江疏星没有再问其他的,径直走进了房间,除了何珩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外,其他三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赵必先和孟辛树是因为“乖乖小朋友”的滤镜太深厚,根本察觉不到什么问题,而粟鸟是因为江疏星那番操作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那软糯得可怕的语气。
而何珩则是碰巧注意到了江疏星小朋友在转头的一瞬间眼神的变化,虽然只注意到短短一瞬,何珩还是留了个心眼。
但等他进入房间之后,他这个心眼就被缝合了——被他怀疑藏拙的江疏星此刻正站在桌子的一个礼盒前一动不动,仔细看过去,他的身体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像是在哭。
但江疏星始终没出声,粟鸟不敢过去,他之前就遭遇过“假哭事件”,那时候的江疏星站在一个蛋糕面前假哭,边哭边说自己很久都没有吃到蛋糕了,粟鸟心疼死了,当下买了各种口味的小蛋糕安慰他。
哪知道江疏星小朋友吃完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就因为一块玫瑰酥把他胖“揍”了一顿。
从那之后,粟鸟看到江疏星哭虽然会安慰两句,但绝对不会破财了,特别是看到江疏星搞徐阴的那些手段之后,他就很难相信江疏星流露于表面的情绪。
星北,最擅长的不过是玩弄人心,类似于你以为他在第一层你在第三层,事实上你在第一层,他在第五层。
你走的每一步不过是按照他的安排一步一步来,他预判了你所有的预判,这样的人,心里无论有什么情绪都不可能流于表面的。
更不可能看起来十分脆弱。
好歹是被三个十分出色的刑警养了一年半,在黑市徐阴手底下待了五年的人。
何珩走到江疏星旁边想问问他怎么了,却看到江疏星放在礼盒旁边已经解下来的红丝带上的手苍白无比,还一直都在抖。
他顺着江疏星的目光看过去,入目的就是安寂的人头,头盖骨中间被凿出了一个洞,洞里插了一支红的渗人玫瑰,开地正艳。
艳到入目都是鲜红色。
玫瑰的旁边有一张纸片,上面有着十分娟秀的字迹:
希望我们可爱的小少爷能喜欢我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在玫瑰庄园的这段时间能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开心~
——爱你的恩伊斯
何珩不由得伸手去捂旁边人的眼,触感一片湿凉。
是真的哭了。
何珩叹了口气,把人一把拽过来,摁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绕过他的后颈虚虚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轻柔地拍在后背。
以示安抚。
这招还是跟家里亲戚学的,他表姐孩子哭的时候就是这么安抚的,很有用。
虽然江疏星已经算不上小孩子了,
但本质上都是哭成泪人儿的人。
何珩的疑虑在知道人哭了之后烟消云散,不过是一个刚打游戏的他的小粉丝而已,还没到二十一岁,多半在外边还在上学。
刚才那一眼,多半是他看错了。
赵必先和孟辛树两人悄悄地摸到了何珩旁边,准备问一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了礼盒里恩伊斯精心准备的“礼物”。
鸡皮疙瘩瞬间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虽然已经看过更惨烈的场面,但头上插花,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恶心,
恶心到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