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现在对自己年少不知社会险恶,孤身闯虎穴的脑残事迹深恶痛绝,誓要打击一切试图扒她黑历史的行为,对此,她曾考虑过要不要全员灭口,但因为实施起来有难度而作罢。
看着姜妧凉飕飕恶狠狠的眼神,连翘十分没出息的打了个嗝,弱弱举手发誓:“奴婢再也不提您对陛下…”
“嗯?”
连翘麻溜改口:“娘娘容貌冠绝天下,举世无双。”
“也还好也还好啦,”姜妧谦虚:“低调一点。”
连翘悄悄松了口气,喜笑颜开,继续往姜妧嘴里塞汤圆:“您明天早膳想吃什么?”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姜妧嚼着汤圆,含糊不清点单:“莲叶粥、藕粉桂花糖糕、红糖米糕、桂花牛乳...”无一例外都是甜口。
姜妧:生活太苦,要多来点甜。
“好嘞。”连翘脆生生应道。
主仆俩就第二日的朝食吃什么达成一致,然而到了第二天,早膳刚端上桌,就有宫人来报,妃嫔们前来探望她了。
姜妧正捧着一碗莲叶粳米粥细细吹着,等凉了好喝,一听宫人的传话,立马诧异:“来探望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萧颐后宫里妃嫔虽然不多,但七八个总是有的,姜妧一向不耐烦和这些妃嫔打交道,嫌看得堵心,加上拜淑妃所赐,她跋扈名声在外,那些妃嫔也没胆子往她跟前凑,除了固定初一十五嫔妃们去太后宫中请安时或者是宫中有宴会嫔妃扎堆可能会见上一两面外,其他时候都是互不往来的状态,钟粹宫更是出了名的嫔妃止步,这个时候突然听说有嫔妃上门来探望她,姜妧脑中只能想到四个字:吃饱了撑的。
一旁伺候姜妧用膳的青衣脸上也有些诧异,问宫人:“都是哪些嫔妃?”
听青衣问,宫人立答:“是长春殿的王贵人,福阳宫的杨贵人,张才人,还有咸福殿的徐昭仪。”
姜妧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多么悲哀的事实,在宫里住了两年,连邻居都叫不出名字。
“娘娘,要见吗?”青衣问。
姜妧抿了一口荷叶粥,粥是用上好的粳米熬的,荷叶也是初晨刚绽的新鲜嫩荷叶,加上荷叶上收集的露水,文火慢炖上一两个时辰,荷叶的清香完全融入粥中,里头还放了碾碎的莲米,吃起来有细微的颗粒感又不硌牙,重点是加了两大块老冰糖,甜甜的,十分合姜妧的口味,于是她又咕噜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现啊,当然得现。”
青衣:“……”
青衣吩咐:“先请各宫娘娘去主殿等着,就说咱们娘娘还在用早膳,请她们稍候片刻。”
宫人领命下去,青衣忧心忡忡:“娘娘,各宫嫔妃与咱们钟粹宫向来没什么往来,这次突然来拜访,是否有所企图?”
姜妧啃了一口菱粉糕:“别这么紧张,人家不都说了吗,是来探望。”
见姜妧一心扑在吃食上吃得腮帮子鼓鼓活像一只大号仓鼠,青衣嘴角一抽,默默递了杯茶过去:“娘娘,慢点吃,小心噎着。”
话落,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姜妧被呛得眼泪往往,好不容易顺过气,幽怨的看了青衣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别说话!”
“…好。”
这边姜妧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正殿里等着的几个妃嫔却有些坐立不安。
“杨姐姐,你说咱们这次贸然来拜见贵妃,贵妃娘娘不会生气吧?”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粉衣贵人,一双小鹿眼中露出几分怯意:“我还以为贵妃不会见咱们呢!”
贵妃作为现在后宫最高位分的妃子,她们刚入宫那会儿就想着来拜见,结果十次有九次都被挡在门外,人家贵妃都摆明了不想与你来往,她们自然也不会再自讨没趣,算起来这还是正儿八经头一次登上钟粹宫的门,总而言之,心情紧张且新奇,就很激动。
“怕什么,”杨贵人身材高挑,姿色并不算出众,或许是在外头晒久了皮肤并不像其他嫔妃那般白皙,但胜在气势足:“来都来了,既然让咱们进来了,总不会再给轰出去。”
“早就听说钟粹宫富丽堂皇,不愧是贵妃的住所,瞧瞧这布局,瞧瞧这摆件,呜…这是翡翠大白菜吧,听说价值千金,还有这孔雀翡翠…”绿衣服的宫装清秀美人儿盯着橱柜上的玉石摆件眼睛都直了,喃喃:“好家伙…这就算把我家给抄了都买不起啊…”
“张妙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还不快把你的口水擦擦,好歹你家也是三代翰林,你也不怕被你爹听见打断你的狗腿。”徐昭仪翻了个白眼。
“翰林怎么了?翰林也要吃饭!”张才人抹了把口水,继续围着橱柜转:“我要是有这么一颗翡翠大白菜,肯定日日抱着它睡…”
几人就算早就对这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无语,张才人出身翰林世家,出了名的清贵门第,想当年她们还以为这种门第出身的都是眼高于顶视金银如粪土,结果张才人颠覆了她们的认知,这是个日日都数钱,抱着银袋才能睡着的奇葩。
“欸,你们都给贵妃送的什么礼?”有人好奇。
圆脸粉衣王贵人抱紧了怀里的食盒:“两盘亲手做的糕点。”
杨贵人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巧弹弓:“自制的,打雀儿百发百中。”
“你以为贵妃娘娘跟你一样?整日里舞刀弄枪?”徐昭仪讥讽。
杨贵人出身武将世家,只是官位不高,她爹只是个三品威远将军,杨贵人从小跟着她爹长在边关,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舞刀弄剑样样不落。
“你懂什么?”杨贵人翻了个白眼:“别忘了贵妃也是武将世家出身。”武将家的孩子,谁不耍耍刀棍?
这送礼么,当然得投其所好。
几人就送礼交流了一番,然后,就听宫人通禀,贵妃来了。
几人立马各就各位,齐刷刷起身,向门口行注目礼,等看见身披金光袅袅而来的一身赤红宫裙的妙龄女子,忍不住目露惊艳。
一身赤红牡丹百褶宫裙逶迤拖地,云鬓凤钗,额间一抹鲜艳欲滴的翡翠流苏衬得面若芙蓉,凤眼上挑,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又凛冽生威,王贵人咽了咽口水,悄声道:“我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