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婉儿咬咬唇,应下。
苏太后到底还是了解自己这个侄女,自幼娇生惯养,虽在京中有盛名,但里头水分有多少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从前还好,还知道收敛,现在在宫里待了两年心思就有些躁了,但后宫中人,拼的就是耐心,皇帝的恩宠就是风一样的东西,且帝王心深不可测,永远都不知道恩宠下面藏着什么。
特别是这位年轻帝王,若不是他幼年时在她膝下养育了两年挂了个养母的名,胞妹常宁也养在她的膝下,只怕这个太后还轮不到她来当。
想到这两年靖安侯府的行事,苏太后心中烦闷,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最后告诫侄女:“皇帝对你多少还是有些情谊在的,你只需好好利用,行事谨慎些,做事之前过过脑子,要学会暂避锋芒韬光养晦。”
“是...”
“哀家这些日子觉得精力有些跟不上,六宫事宜哀家会让皇帝另寻贤人打理。”
萧颐登基没有立后,后宫嫔妃也不多,六宫大权就交由苏太后暂时代为打理,一听苏太后有意将六宫大权让出来,苏婉儿目光刷地就亮了。
如今后宫嫔妃满打满算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高阶妃嫔就她跟姜妧两人,她一直协助太后打点宫务,如今这六宫大权就是非她莫属。
苏婉儿忙道:“婉儿懂了,婉儿定不会让姑母失望。”
苏婉儿得了苏太后的暗示,心中郁闷一扫而空,只要她拿到六宫大权,到时候还怕姜妧?
苏婉儿又陪着苏太后说了会儿话,见苏太后面露倦意,苏婉儿才识趣告辞。
“太后,”桂嬷嬷进来就见苏太后倚在凤椅上,一手按着额角,桂嬷嬷知道她头风又犯了,赶紧上前去替她按摩,桂嬷嬷手法很好,苏太后原本紧颦的眉头渐渐松开。
“老奴见娘娘出去时欢喜的很,还是太后您会哄人。”桂嬷嬷笑道。
苏太后冷嗤了一声:“跟她亲娘一个货色,眼皮子太浅。”
桂嬷嬷不敢搭话,苏婉儿的亲娘也就是靖安侯夫人,当初太后还未出阁时姑嫂俩就多有囹圄,闹出许多不愉快,直到现在太后都还记恨着不爱搭理靖安侯夫人,连带着对淑妃也谈不上有多欢喜,桂嬷嬷只道:“娘娘还年轻,得靠您指点。”
苏太后只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明月快回来了吧?”苏太后问。
皇帝胞妹常宁长公主,名唤萧明月,还在襁褓中时就被抱在太后膝下抚养,苏太后入宫多年无儿无女,将这个养女当亲女待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听她问起,桂嬷嬷忙道:“公主来信了,说已经预备返程。”
公主性子天真烂漫,又一贯得陛下与太后的纵容,上个月带着侍从乔装打扮后往五台山去玩耍了。
“公主说搜罗了好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预备带回宫给您拿来解闷。”
苏太后眼中有了笑意:“这皮猴子,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跑,哀家还以为她玩的乐不思蜀将哀家抛到脑后了呢。”
“哪能啊,”桂嬷嬷也笑:“公主最是纯孝,走到哪儿都惦记着您呐,您瞧您靠着的软枕,也是公主专门从集市上搜罗回来的呢。”
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靠枕,市面上多得是,针脚粗糙用料也不怎么样,远远比不上内务府特制的金丝软枕,但苏太后一直用着。
桂嬷嬷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的功夫公主都这么大了,老奴还记得当年公主刚出生没几天,连哭声都细细小小的,您还愁的日夜睡不着巴巴守在公主床前,说就怕养不活。”
苏太后轻笑:“是啊,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也不知道日后是哪户人家这么有福气,能尚了咱们公主。”桂嬷嬷继续感叹。
苏太后笑容隐了下来,拨弄着佛珠:“明月还小,哀家还想再多留她两年,她是皇帝胞妹,她的婚事,皇帝自然会看着,”苏太后喃喃:“哀家的明月,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至于靖安侯府意图尚主想多求一重保障?
苏太后转着佛珠,心中冷笑了一声,明月是她心中至宝,她身为太后,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哀家困了,扶哀家去歇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