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语,曹唯笑而不语,摆出一副倾听高论的样子。
“马敬,宦官阉党也!”
朱之文沉声道:“前朝成化年间,以宦官阉党为祸最甚,东厂西厂,把持朝纲,以为史鉴!
今弘治朝陛下圣明,委任贤明大臣,故而朝廷祥和,没有奸宦当道。然而朝臣和宦官之间还是有道不可弥补的隔阂,朝臣时时在防备宦官乱权,当年梅公就上书言司礼监权柄过甚,请求陛下裁剪。
大人身为忠直大臣梅公之学生,切不可与宦官来往密切,污了自身,日后被心怀不轨之人所诟”
曹唯点头称是,心里却不以为意,自弘治皇帝在登基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打压宦官厂卫,厂卫只有纠察之责,而无拿人审问之权,所以只要朱祐樘在位一天,宫里的宦官就乱不起来。
朝臣们之所以一直这么防备宦官,说白了就是小心眼儿,你打我一次,我就防你一辈子,不求相爱相杀,但求死死将那群太监压在地上摩擦。
然而曹唯知道,现在朝臣能防备宦官太监,等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正德皇帝继位后,宦官势大就是必然之事。正所谓皇帝不靠谱,妾室扶正也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儿而已。
朱之文见曹唯点头后,继续道:“大人虽然身受皇恩,位高权重,但毕竟年轻气盛,涉世不深,有些事情难免注意不到。
老夫忝为长者,与你的老师有些渊源,不忍看到一代俊杰被污秽所侵,所以刚听闻马敬来访,便急着赶来与大人分说,言语之中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大人切勿怪罪!”
人家好心好意地想要将自己从“泥潭”边缘拉回去,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怪罪?曹唯笑道:“朱大人与恩师相交,恩师如父,我便叫朱大人一声伯父了!
关于马敬,伯父不必多虑,我在南通不过两三日,不会与任何人牵扯过多,伯父一片拳拳之心,我领受了!
过两日我会前往知府衙门拜访伯父,非是以官位,而是以后辈身份而行,到时候礼物轻薄,还请伯父不要怪罪!”
朱之文点头笑道:“既然大人叫老夫一声伯父,那老夫便斗胆称大人一声贤侄了!贤侄去老夫府上做客,老夫只有高兴,哪有怪罪的道理。
贤侄一路奔波,如此,老夫便不打扰贤侄了,这便回去大开府门,等候贤侄来访!”
曹唯起身恭送,一路将朱之文送到府门外,见朱之文上了马车,慢慢走远,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返回府中。
南通水恶,什么都有!
等他回到大堂,宁扬许荔已经从帷幕后出来,许杰万年不变的笑脸,站在许荔一侧。
“姐夫,南通不好待,还是快些走吧!”
连心思粗大的宁扬都能看出来南通的形式,可想而知南通的水有多深多恶。
曹唯摇头道:“我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最开始来的那个死太监,用一个熟人绊住了我的脚,现在脚抽不出来,所以走不掉”
宁扬挠头道:“姐夫,你的这个熟人有多熟,交情不深的话还是不要理会了,江湖救急也要分时机和场合,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曹唯沉默半晌,道:“我与他不怎么熟,不过,我与他姐倒是熟的很!他叫谢钰飞,与你一样,也喊我姐夫。
当初便是我将他引入官场,许久没有音信了,没想到竟然掉进了南通这个烂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