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穿越了?(1 / 1)书生总是嘴上说不要首页

夏苗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去摸手机。    醒之前的记忆有点混乱,她只记得继父沾上毒瘾,欠了高/利贷的钱。昨晚那放贷的正上门要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她亲妈继父就把她推了出去跟那帮人周旋。    谁想她话还没说完,放贷的一个拳头就砸了过来,夏苗苗女士两眼一翻,晕过去之前正好看见她亲妈躲在后面,怀里紧紧护着她弟弟。    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夏苗苗心里酸,连带着手也酸,只觉得这手啊,掌心朝下地压在地上怎么也翻不上来。她想开口叫人,可这用了半天力气,连嘴也没张开。她转转眼珠,才觉出不对来。    眼面前这屋顶的结构,像是夏苗苗小时候住的农村里头那种老房子,立柱上头顶着胳膊粗细的椽木,大约十多根椽子有新有旧,不像是同一批的,应该是房主修葺过留下的痕迹。椽子上头盖的是颜色发青的瓦片,可这屋顶的瓦片也有些破旧,这缺一片,那差一角的,空着的地方就用茅草严实遮着,看着倒也齐整了。    很明显,这不是夏苗苗家,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医院,正在夏苗苗迷糊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暴雷一般的喝骂声。  .    “这他妈都什么日子了?还给老子装死?”  夏苗苗心里一惊,莫非是被放贷的给绑架了?!  不多时,又有个猥琐的男声说道:“老大,我瞧这小闺女模样倒不错,若是卖了,嘿嘿嘿......”    别别别,我人瘦单薄脸上痣多,要卖您找我那小白脸后爹去,说不定还能卖出个好价钱...    还没等她出声,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各位壮士,您们再宽限两日,今年庄稼糟了灾,我......我...”    哆哆嗦嗦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另个少女低声的惊呼,紧接着那妇人的声音突然拔尖了许多:“放手!”  “娘!”少女哭喊出声。    “少他娘的啰嗦,今个大爷不见着银子,这病秧子咱们就拉走了,正好儿啊抵个利息!”那猥琐的男声一边骂人一边嘿嘿贱笑。    夏苗苗只得觉胃里烧出一股火来,这如今光天化日法治社会的,这帮放贷的也太嚣张了!她用尽力气想坐起身来的时候,那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个清冷的男声。    “放手!”    这声音听起来像个少年,还略有些气息不稳,大约是跑了一段路程,不过这气息不稳也掩不住这声音的气场,明明只有两个字,夏苗苗都听出了些锋利来。    那院子里的恶霸也被唬住了一瞬,看清来人之后又哈地笑出了声,瞧那笑声像是想嘲笑那少年两句的意思,还没等恶霸们出言嘲讽,那少年似乎拿了什么出来扔在了地上,后又说道:“再不放手,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不叫你们囫囵走出这院子。”    少年声音平静,可说出的话叫人心里发寒。    院子里静了一瞬,就听见有人弯腰捡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人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院子。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抽泣声,声音又细又压抑,听得夏苗苗心里像蒙了一层霜。    “大郎......你......这银子可是给你攒着做束脩的。”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绝望又带着一丝愧疚。    “无事,银子还可以再赚,娘扶妹妹回屋吧。”少年声音还是没多大起伏。    “哥,我没事。”那少女还有些哽咽,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    “没事就好。”少年没再多话,只等着娘亲和妹妹都回了屋子,他才缓步朝夏苗苗所在的屋子走来。  .    等一等!咱捋一捋啊。    她夏苗苗现在是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屋子里?该怎么跟这位男士解释即将发生的尴尬局面?如何才能坐起身来瞧瞧自己是否穿的得体?    脑子里闪弹幕似的闪过许多问题之后,夏苗苗现在只想改一下目前四肢着地,脸朝房顶的姿势,毕竟这画面看起来诡异又色/气。    可还没等她发力完毕,那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想象中的怒斥,惊呼,尖叫,都没有发生。  院子里走进来的少年只带进了一阵凉风,他又默默转身掩上了房门,将院子里的萧瑟关在了门外,从始至终,安安静静。    夏苗苗翻着眼睛想瞧清楚这少年的长相,只模糊瞧见了个影子,少年瘦瘦高高,像根淋了春雨的竹子,那褐色的粗布衣裳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他沿着床边坐了下来,再无别的动作,只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夏苗苗看过去,只瞧见少年半边线条流畅的麦色下颚,和紧紧咬起的牙关。    这个瞧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脊梁绷得挺直,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保暖的粗布棉衣背后,豁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几缕棉花露出头来,看得夏苗苗心里酸涩。    “你好?”夏苗苗选了一个俗烂的开场白,可这话说出来,那少年像是没听见似的并没有回头朝她看。    “打扰了!我是三口街老夏家的夏苗苗。”她又提高了些音量。    “噗--”  少年还是一动不动,夏苗苗头顶却传来了一声嗤笑,紧接着一个像粗砂纸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身下这位桌子兄,今日怎地这般胡言乱语起来?咱们这是牛首村老伍家,哪里来的三口街哟。”  “啊?”    这看不见的老兄说话太过匪夷所思,夏苗苗竟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发问。    “我就缩这桌子是榆木做的傻脑壳吧,你们啷个还不信。”稍远的地方又有个细细的□□说道。    这话一出,房子里像开了锅似的,四面八方各种口音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有在讨论这桌子四四方方究竟是不是个傻子的,有在说今个好像要下雨有根叫老六的椽子怕是要断的,还有期期艾艾的说道这大郎今年又不能去学堂了的。    伍家大郎?这少年的名字还挺别致啊?看来这必定不是在宋朝往后,还没有武二郎打杀那潘金莲的故事。    不对不对,不是该思考这个的时候啊!    诡异!相当诡异!  房子里只少年和夏苗苗两人,这说话声音是哪来的?并且这少年还是一副打坐的样子一脸无动于衷,是真听不见还是装的?    “我说...”夏苗苗弱气地开口道,可这一屋子的热闹并没有停下来,叽叽喳喳的像是早上的菜市场。  “住嘴!”夏苗苗用尽力气尖叫道。    终于这声暴喝吓住了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她赶紧趁着这片刻的安静问道:“这是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安静了一瞬,刚才那菜市场班的喧闹声又高分贝开始作业了,只不过这回零零碎碎的,夏苗苗终于听懂了如今的状况。    这牛首村是大魏朝湖州府西令镇下的一个村子,村里不过一百多口,各个都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不过这伍家略有不同,伍家四代单传,到伍大郎的爹那辈,祖上攒了些闲钱,想着供养个秀才出来,就送了伍老爹去了镇上学堂。    伍老爹也算个好苗子,成绩不错但是奈何身子骨太弱,只做了半年学问就被抬回了牛首村。待身子将养的好些了,就在镇上的书铺子找了份差事,又娶了媳妇,生了一儿一女,这日子也是和和美美,可天不遂人愿。伍老爹在伍家大郎十来岁的时候又突然发病,用药拖了两年终于是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三口人,和一屁股的债。    伍小妹又继承了伍老爹的体弱多病的体质,算来算去,这伍家只剩大郎一个劳力,除了种庄稼之外,大郎还挑着农闲的日子去镇上给卖书的铺子打零工,一个人做两份工,堪堪负担起了这老伍家的开销。    只是当初给伍老爹看病花费太多,大郎这家人丁单薄,也无人帮衬,这债...竟是越滚越多了。    这是眼前这少年的家庭情况,可这屋子里叽叽喳喳了半天也没人说她夏苗苗到底是怎么了,在她又尖叫着问了无数遍之后。    “你现在是伍家大郎屋子里的一张四脚榆木桌子。”头顶上的自称笔架的粗厉声音平静答道。  “......”    夏苗苗穿越了,穿成了一张桌子。    这是怎么样的人生剧本?!  夏苗苗想掐掐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突然又想起,桌子是没有大腿的啊!    正在她消化已经变成了一张桌子这个事实的时候,院子里又起了些锅碗瓢盆的声音,不多时就有柴火的烟气四散开,夏苗苗听着这有些亲切的日常声响,突然就平静了许多,好歹穿了个四肢健全的?嗯?    伍家大郎这时候终于动了下僵坐了许久的身子,起身开门去了院子里。    屋子里还是叽叽喳喳的不平静,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偶尔有碗筷相碰的声响传来。  .    “大郎,娘...娘没本事,又拖累你了。”埋头吃了半响的妇人,瞧着自己默不作声的儿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娘,一家人,怎地又说这个。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镇里书铺的吴老板答应以后让我试试抄书的活计,咱们家进项又多一笔,债总会还完的。”少年声音里已经没了先前的紧绷,只温柔地劝慰道。    “大郎...”妇人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就起身收拾碗筷了。    伍家的晚饭算是结束了,大郎正起身回屋子的时候,屋子里家具木头们的叽叽喳喳突然又静了一瞬。    “吃完了?”“吃完了吃完了,要洗了要洗了。”“哈哈哈哈哈。”  “老木门又脸红了!一把年纪就别装象啦。”  “那木簸箕成日张大嘴胡咧咧,老娘这是院子里冷屋子里热,两边温度不一样,脸才烤红的成吗?不懂能不能闭上您的大嘴。”    木头门牙尖嘴利的说完之后,这屋子里的家具们哄堂大笑,正在这癫狂的笑声里,大郎正端了一盆热水,走进了屋子里,肩膀上还搭了一块白色手巾。  缓步走到屋子中间放下木盆,大郎又转身栓好了木门,就开始解起了棉衣的带子。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