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很不爽就对了。
向来怕麻烦能忍则忍的干度休,前所未有地对着鹤林楚呛声道:“你也说了还要等我师尊回去再执行,那么现在哪怕只能做一天的师尊,那就有一天管教徒弟的权利,道理不道理的,轮不到你来说!”
“还有,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带走我师兄。我知道你很自信,也有自信的本钱,但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鹤林楚一挑眉,脱口而出:“你的理想型?是谁?”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关注点已跑偏。
干度休也没意识到他在这个关口,居然有兴趣问他这个,一时正想着怎么回答。
然台下已有人窃窃私语:
“不是冲着新郎来的,那就是冲着新娘来的呗,这还用问?”
“这小兄弟是个段位高的,居然打着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挽不回新郎就带走新娘,反正不空手。”
“艾玛,刺激,茶馆说书的都不敢这样编的。”
连挤在人群一角的灵响也“哎呀”一拍手,失察啊,失察啊,怎么就没想到呢,玄况师兄周围一圈都给我磕完了,怎么就单单把玄决给漏掉了呢!
修仙之人五感极好,全听个清清楚楚。
干段位高的:......
鹤林楚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放出狠话:“你死心吧,今天就算寒山君亲自来,我也不会作罢。”
站在一旁列阵的一群修士得令,长腿一迈,齐齐向干度休走来,明显是要赶人。
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毫无反抗精神的干度休忙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
只是脚上故意放缓步子,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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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台后面靠着一座山,叫做半山,顾名思义不是很高,但爬到山顶的干度休也累得够呛。
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融霍,其他的人还能想想办法,但融霍只听鹤林楚的命令行事,从来不会审时度势,不好忽悠。眼下他只好赌一把,赌一下融霍对寒山君的畏惧心理。
所以干度休决定脱掉马甲,亲自下场。他就不信了,自己的徒弟还带不走了还。
他不甚熟练地双击了一下虚空处,之前系统有和他说过,如果任务需要,可以在蓝屏上自助穿脱马甲。
蓝屏显现了出来。他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键卸装的框框,点了下去。
下一瞬,低头一看,身上的云纹白袍眨眼换成了一袭苍色长袍,至于脸上的变化,自是看不到。他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挪着步子,一点点向山顶尽头走去。
他寻思着以原身的排面,怎么也是从天而降这种拉风的出场。而借助这半山的高势,直接跳向礼台中,正好能达到完美效果。
但是他惧高的厉害,全程用手把眼睛捂住,只露出一条缝来,硬生生撑到山崖边,然一瞥见脚下万丈,立即一阵头晕目眩,吓得他死死捂住眼睛,甚至起了怯意,想往后退。
这时,礼成的钟声幽幽传来,讨个吉祥长久,一般是九下。
一下,两下,三下........
干度休只得把眼一闭,心一横,喊着死就死吧,纵身一跃,风只来得及带起他衣摆一角。
像画面定格般,礼台上所有的人就这样直直看着如天神下凡的寒山君,一袭苍衣猎猎,玉树寒芒地落在面前,狭长的眼眸轻阖,缓缓张开,羽睫一扫,尽是冷冽的霜意。
那张尔等蝼蚁的冰块脸冷冷巡视一圈,还没开口,就先吓瘫一众人。
在场不管是五世家家主,还是前来参加典礼的宾客,此时已噤若寒蝉,甚至有胆小的止不住抖起来。
干度休就这样维持着高人的形象,一颗心却是砰砰乱跳,他虽然遵从这具身体的本能,熟稔轻盈地降落,但还是后怕得不行。
以免一开口蹦了形象,他一语不发,将目光投向鹤林楚身旁的玄况,伸出了手,宽袖飘然。
等了一会,他忽然想到玄况此时无知无觉,压根就不会主动走过来,不由犯难,在脑子里一个劲得翻大佬霸总的台词。想着怎么说才能震慑全场,又能把人带走。
就见玄况眨动了下眼睛,随即长睫如蝶翼般颤动,木然空洞的眼神也仿佛找到了焦点,情不自禁向那个焦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