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错。”
林建彰伸手接过,两指展开,摇头笑道,“到底是年轻气盛,难过美人关,这才几日就把底子给露了出来。”
他最近对阮芙管束不严,准她在府里乱跑,无非是敦促她讨要回来一纸婚约,毕竟谢辞瞧起来是个硬骨头,倘若惹急了真用秀才身份去告御状,阮芙这颗养了多年的棋可就废了。
他们盘算打得极好,先送给陈广进,等老头子死了,阮芙接回家还能再送出去,如此反复。
林建彰想到此,毫不犹豫地撕碎纸片,倒手全扔进了湖底。
“老爷,如兰已照你的吩咐做,能不能请您放了我老家的母亲和弟弟,母亲年迈体弱,真受不起颠簸和折腾。”
“柳如兰,我帮你不难,不过话须要说清楚,你弟弟欠下赌债,自愿把母亲推出来作抵押,如今怎么变成我抓的他们。”
“是,怪我说错,此事全凭老爷心善。”
“哼。”
柳如兰还有话想说,她思忖片刻,跪在石地磕了个头,“老爷,既然芙儿即要嫁给陈大人,那她娘亲留下的江南小铺子,是不是也该还给她?”
阮氏带阮芙嫁进来时候,传言是位寡妇,手上倒也带了薄产,不多,江南几块田,和街市上一间铺子。
林建彰听后冷笑,“我们侯府对阮芙多年庇护,外加养育之恩,难道不该有所回报?再说,她母家那些产业年年亏损,交给她个姑娘能做什么。”
“你有空说这个,不如多多管教她礼数!”
柳如兰似早有所料,“我明白了。”
“对了,我想去北边旧居拿点被子给芙儿做嫁妆,老爷能不能让樊嬷嬷交给锁匙。”
侯府北边荒僻,是五老爷和阮氏以前住的院子里残存家具存放的址处,林建彰并不想回忆起往事,转身进船,挥了挥手表示同意,“随你吧。”
...
***
翌日天光亮,阮芙舒舒服服的睡到日上三竿,直起身看了眼香囊,手指戳进去摸了摸纸张一角,顿时感到很高兴。
梳洗完,卯时刚过,她按例端坐在绣桌前做刺绣,等午后身子骨活动开,她会再去隔壁房内练几只舞。
这些对她而言并不枯燥,十年来每日都是如此,反而最近因为谢辞的缘故,她估摸舞艺动作生疏了不少。
想到谢辞...
“该送他什么呢。”
“六姑娘,你嘀嘀咕咕甚?”
阮芙没想隐瞒,抬起头询问:“噢,我想还礼给书生,他好像都不缺,春桃你说我送什么好呀?”
春桃指了指她手里的针线,“简单啊,就绣个荷包呗。”
“可是,我送他荷包好像没用...”
“六姑娘,他送你笔,你不也一样没用,送礼又不是送银子,哪能处处有用啊。”
“啊,你说的对!”
阮芙惊喜出声,“要不我在绣好的荷包里塞点银子?”
“啊?”
春桃简直哭笑不得,“六姑娘,你平常一个月才几例钱,刨去交给柳姨娘的,你手里省到了多少,奴婢记得你前几日说想买只钗都捉襟见肘...”
阮芙认真地掰手指算了算,“总算有点,书生人好,不会嫌我给的少。”
“...”
春桃看到阮芙的天真模样,好笑的同时心头还有抹酸涩,所谓旁观者清,谢辞的脾气的确稍显冷淡,人的确是个好人,可惜了他两这桩般配姻缘。
“春桃,我预备在这正面绣个福字,三日定然来得及,你去把过年贴门上的剪纸取下来,我照着描字形。”
“好。”
主仆二人正风风火火的进行,樊嬷嬷忽然门都未敲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农妇打扮,矮瘦的中年女子。
阮芙慌张地把窗花藏绣桌底下,心虚开口:“樊,樊嬷嬷,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