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蹊先是跟着小丫鬟来到令缯云的住处。
令缯云还在屋里梳妆打扮,丫鬟让她在屋外空地上站着等会儿。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秋天,温度虽然有所降低,但是午后的日头还是晒人得紧。再加上没有风,不一会儿,汗水便顺着沈言蹊的脸颊流了下来。
令缯云房门外站着的老嬷嬷一直冷眼望着她,对于她的口干舌燥没有丝毫的同情。
沈言蹊晒得头昏眼花的,抬脚走到走廊上,坐在远离那个老嬷嬷的栏杆上休息。谁曾想,那老嬷嬷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变得嫌弃又苛刻。沈言蹊甚至能听到对方鼻子里发出的不屑的哼声。
“果然是小家子气的,没有半分礼数与教养!”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故意说给走廊里的沈言蹊听的。
这个老嬷嬷正是令缯云身边的奶妈张氏。她对待自己的小姐视如己出。
眼看着小姐这两年就有可能成为宴府的少夫人了,晏二爷也是个洁身自好的。本是多么好的姻缘,可是眼下却突然冒出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狐媚子碍人眼,怎能不叫张氏愤怒。
故而张氏让自家小姐借着礼佛的由头,将这个小丫头喊过来,让她好好吃吃苦头,明白什么可以想,什么不可以想!
沈言蹊自然清楚张氏是在骂她,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本就是要来教训她的,若是她再和小县主的人杠起来,那个小县主更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处罚她了。
“呵!没教养就算了,还是个聋子!难怪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勾搭!呸,不要脸的货儿!”沈言蹊的隐忍助涨了张氏的士气,话语愈发不留情面了。
沈言蹊: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张氏还是不依不饶地站在门口指桑骂槐。
纵然沈言蹊心中将对方吐槽得狗血淋头了,脸上却还是保持着自我良好的微笑。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花儿,顺便泄愤似的掐了一朵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碾碎。
“哎,你冲谁发脾气呢!还踩花?你不想好了!”张氏见状,当即横眉竖目。
有时候吧,看不惯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她总能找到挑刺的地方。更何况,沈言蹊这还是故意激怒张氏的。
她本想着忍一忍便过去了,可是奈何这个老嬷嬷骂人委实不好听。
“您不是见着了?”沈言蹊努努嘴,望向地上花朵的碎屑,道:“这花儿可真是的,我本与它没仇没怨的,它何故想要刺破我的手指,遮挡我看风景的眼睛呢?这下可好,没伤着旁人,自个儿反被磋磨了。”
那被磋磨的话,不就是暗指一直骂人的张氏么?
张氏原本以为沈言蹊不过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丫鬟,断然不敢回嘴的。
可是,沈言蹊并没有如她的愿。
沈言蹊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一味地退让,换来的只会是对方的愈发猖狂。所以,她选择了反击。
张氏在宅院里待得久了,这些尔虞我诈自然见得多了。因为是府里姑娘的奶娘,身份高于普通仆人,所以鲜少有人敢公然与她顶嘴。而现在,被一个小丫鬟讽刺了,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下去。
张氏怒喝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羞辱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说着,便扑向沈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