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将李怀初翻了个身,他的周身散着酒味。
林露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她擦了擦手,又去浴室打了盆热水。
端着盆刚出来,李怀初居然醒了。
他身躯直立端坐在那儿,领口的扣子半开着,几乎可以瞧见那若隐若现的线条。
从凸出的胸肌往下,到腰腹,完全处于让人浮想联翩的状态。
“我怎么在这儿?”李怀初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你怎么来了?”
“衣服穿好。”林露冷声道。
她瞥眼瞧着李怀初极为吃力地抬手扣纽扣,没扣两粒,他“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洗澡。”
李怀初作势要往浴室走。
他跨出的步伐大,又一心想去,林露实在是拦不住,险些被他绊倒了,好说歹说,他总算是没当众脱衣服。
林露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替他拿了毛巾,又找了条宽松的裙子。
没一会,浴室就传来激情澎湃的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林露摇了摇头。
心里有苦说不出,早知道就不带李怀初回来了,让保镖直接将人扔回李家大院。
可小池说,李怀初现在的状态要是被老爷子看见,怕是少不了一顿训斥,万一李怀初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那事情就大了。
林露不知道李怀初今天为什么买醉,所以她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往日里李怀初对她很是厚道,正因为这样,她一时心慈手软就将人带了回来。
“我和我的祖国……”
这首歌随着浴室门的打开,也低沉地飘了出来。
喝醉了酒的李怀初,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穿过茂盛的森林、湍急的河流、经过了日照的温暖、月光的洗礼。
尤为容易轻易扎进人的耳朵里。
林露侧头往浴室看,李怀初穿着裙子赤脚走了出来,宽松的卫衣裙只遮挡到他的大腿。
他脑袋恍恍惚惚的,他口齿也不清晰:“林露。”
林露抬头等他说话,李怀初却迟迟没有下文。
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沙发前,侧身倒下来,那双泡了水,又沾了灰尘的脚架在茶几上。
林露有洁癖,“放下来。”
李怀初没动,他抬眸看着林露。
林露又说:“李怀初。你给我放下来。”
这下,李怀初动了,他将脚甩了甩,紧接着收回沙发上,他仍旧盯着林露看,眼睛都不眨。
林露从浴室拎了块浴巾出来,丢给了李怀初,木讷坐在那儿的李怀初被林露一砸,整个人一股脑的倒在了沙发上。
他眉头皱着,“林露。”
林露没理他,粗暴的将浴巾裹住他的脚。
完全被束缚住的李怀初乖得像是懂事的小孩子,他微微往沙发里侧靠拢,话随身体压过去,“你轻点。”
他也不动弹,任凭林露给他加盖了薄绒毯子,将他完全盖住,只留了颗脑袋在外面。
他的睫毛顺着眼睛频繁眨动着,将头顶摇晃的暖黄灯光收进了眼底。
李怀初终于沉沉睡去。
林露也去洗了澡,洗完澡泡了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被李怀初这番折腾,她半点睡意也没有。
实在没有事情干,她就坐在窗口看星星。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星星比小时候少了很多。
林露原本以为是因为城市的高楼大厦遮住了星星,可一年前她住乡下别墅那次,她也没瞧见满天星光,只是三三两两的。
小时候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
看了会累了她就回屋躺着。
躺在卧室床上又是翻来覆去的失眠,一直到凌晨她才睡着。
再次醒来,天已然大亮了。
林露去浴室洗漱时,碰巧撞见了正在照镜子的李怀初。
李怀初衣衫整齐,穿上了白衬衫和裤子,他正在撩拨着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看样子是洗了澡。
整间浴室都是香喷喷的透着湿气,不止是洗漱用品的,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醒了?”林露擤了擤鼻子。
这一看,李怀初八成一早就让人送来了衣服。
“昨晚怎么回事?”李怀初嗓子哑了,他咳了一声,“我怎么在这?”
林露自然是察觉出来了,“冻着了?不应该啊,我给你盖了毯子。”
李怀初:“早上我躺在你卧室门口。”
后面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居然还穿着裙子”,李怀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他一个大老爷们,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裙子。
不光是穿裙子,他额头还磕着一块淤青。
眼下,他只要一皱眉就疼,疼得他直咬着后槽牙,“你给我洗的澡?”
林露动了动嘴角,“嗯。”
林露这么干脆,李怀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半晌才轻轻淡淡地说出:“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看见了。”林露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