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业其实并没有见过梁秋,他高中还没毕业就去了部队,鹿姜结婚的时候虽然也给他发了请帖,但他却没回来。
一直到鹿姜结婚那年的新年,林司业还是没忍住回来休了个探亲假,但听到鹿姜要带着梁秋回来拜年,他不知道想的,又连忙买票回部队去了。
论起来,他也有七年多没见过鹿姜了。
此时看到鹿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又细又长,眉毛是弯弯的柳叶眉,不经修剪也很精致的模样,鼻子小巧挺翘,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有些呆愣愣的。
身材倒不是很臃肿,但是脸却十分圆润,白白嫩嫩的手臂也跟着莲藕似的,握住爪子上头还有肉坑。
“就是比你妈妈胖些。”林司业说着又伸手在鹿禄的下巴上比划了几下,目光好似怀念,“瓜子脸都要变成圆脸了。”
李虹闻言,当即白了林司业一眼:“你懂什么?小孩子都有奶膘,等长大抽条就会廋下来了,现在不多补补,以后就瘦成竹竿了。”
林司业点了点,微微扬起嘴角:“我知道,我记得鹿姜小时候的样子,比鹿禄现在胖多了。”
说完,他又默念了一次“鹿禄”这个名字,只觉得比“梁禄”顺耳了不是一星半点,又想起刚才李虹提到的“林禄”,顿时耳尖微红,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看着鹿禄那澄澈干净的大眼睛,只觉得自己这一刻实在猥琐无比,在人家女儿面前想着怎么娶鹿姜。
鹿姜是鹿家的小女儿,也是鹿爷爷鹿奶奶的老来女,她出生的时候,鹿大姨已经出嫁了,家里有姐姐们照顾,父母也很是溺爱,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一有什么吃的全都给鹿姜了,不仅把鹿姜养得白白胖胖的,还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老是和男生混在一块儿玩,性子野得很,要结婚了还不会做家务,甚至一直到现在也依然不会炒菜做饭。
要不是鹿家人品行端正,鹿爷爷虽然溺爱,但也会严格教导,指不定现在鹿姜是个什么样。
鹿姜性子野,在一众同龄人中一定要做大姐头,带着李虹和林司业这些小跟班跟着她一起造作,小时候祸害村子,长大了在城里读书也要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李虹的身上还带着难训的野性,林司业入了部队好几年也没有完全改掉,反倒是鹿姜。
曾经的“野小子”,绝没有人敢娶的“恶婆娘”,如今结婚生女,虽然婚姻不太顺畅,但已然是一个良母形象了。
林司业上次回来探亲就觉得鹿姜改变太大,但被那所谓的“女大十八变”蒙蔽了双眼,直到这次回来甚至都不敢相信别人嘴里说的人居然是鹿姜?
时光果然煎熬,将熟悉的人打磨成陌生的模样,可他却依旧不敢踏出那一步。
“好几年没见,大家都变了好多。”林司业沉默良久,发出一声感慨,随即又问道,“梁秋那家伙干了什么?鹿姜要和他离婚。”
“能有什么?”
李虹鄙夷地“嘁”了一声,开口将鹿禄哄去和林驹玩。
鹿禄知道他们要谈鹿姜离婚的事情,走得并不远,和林驹站在一旁听着。
李虹估计距离差不多了,这才斜着眼睛看向林司业:“还不都是你们男人常犯的错,鹿姜前段时间开了个歌舞厅,忙上忙下的,还要照顾鹿禄,没时间管他,梁秋刚好下岗,拿了工龄买断钱,不上班闲着没事干,跑去天上人间找女人了。”
“什么?”林司业顿时气愤起来,他认定了鹿姜会离婚一定是梁秋有错,但却没想到梁秋居然出去花天酒地。
脑子里瞬间就脑补出了鹿姜抱着鹿禄凄凄惨惨在家里守着,梁秋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的场景。
将双手狠狠往柜台上一拍,他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开什么玩笑?鹿姜那么好,娶了不知道珍惜,还跑出去找?”
声音大得把鹿禄和林驹吓了一跳。
尽管林司业觉得鹿姜的变化过大,但却依然没有改变心意,经过几年的时光沉淀,鹿姜依然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自然见不得有人欺负她。
“对啊对啊,这种男人就该扒光了扔粪坑里,好好闻闻他自己有多恶心。”李虹也跟着义愤填膺。
一直等到林司业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李虹才道:“要不你去见见鹿姜?她见你回来了肯定高兴,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我,我就算了吧。”林司业原本还激动得不行,一听到让他去见鹿姜,立刻开始摇头,原本的脑补也渐渐散去,脑子里又恢复了鹿姜高中时的模样。
“怎么?你不喜欢鹿姜了?”李虹语气激动起来,“你不会真在部队找了对象了吧?”
“没有,我没找。”林司业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想去见她。”
林司业实在不愿意去见鹿姜,李虹也不好硬拉着他,只能道:“鹿姜行情可好得很,想娶她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你可得抓紧点,反正你爸妈也愿意,干嘛不试试?”
林司业苦笑着不说话,李虹大概也看出了点什么,摇摇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怂货。”
李虹知道林司业这人,平时看着胆子也不小,就是对着鹿姜畏畏缩缩的,说不得就是当年被鹿姜拒绝狠了,一直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害怕被拒绝,一直不敢开口。
不等李虹再次开口,林司业装作赶时间的样子看了看手表:“我还要去趟公安局,回头再来找你约时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