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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楚慕批完折子,伸了个懒腰,可却都不见了红袖的身影,心中奇怪,“王德福,红袖呢?”

“回陛下,红袖姑娘今日偶感风寒,同奴才告了两日假了。”王德福回道。

“病了?她可请了御医诊治?”

“没有,红袖姑娘说歇两日便好了,病得不算重。”

楚慕站起身,想了想,“朕去瞧瞧她。”

“是。”皇帝要去看一个宫女,谁敢拦着。

红袖如今是一等大宫女,有一间独立的耳房居住。他及王德福两人行至红袖门外,王德福站在门后敲了敲门,低声道,“红袖姑娘,陛下来瞧你来了。”

过了一会儿,红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开门,见到皇帝,便将那拐杖扔开要跪了下去,“奴婢身份微贱,怎敢劳烦陛下亲自来探望我。”

楚慕忙扶住她的胳膊,“别跪了,你这腿是怎么了?”

红袖垂首不语。

楚慕低头一看,也能猜个大概,宫中妒恨之人不少,恐怕是哪位贵人找了个什么由头,对她小惩大诫了。但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居然默默地隐瞒下来,对外说是偶感风寒,这是何等的善良和大气,就像当初她为姜嫔求情一般。

想到此,他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怜爱之情,握着她的胳膊的手也紧了紧。他将她扶至耳房内的长椅上坐着,又冲侍立在一旁的王德福使了个眼色。

王德福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并将耳房的门关上了。

楚慕直接道,“我瞧瞧你的腿,伤成什么样了?”

皇命难违,红袖假意羞怯,脸颊飞起两抹红晕来,自己撸慢吞吞地起宽大的裤腿,露出了两个紫黑发胀的膝盖。

楚慕看了一眼那像发面馒头似的膝盖,心疼不已,“我派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红袖忙道,“奴婢微贱之身,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奴婢已用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了,都是皮外伤,过两日便褪去了。”

楚慕一字一句道,“不要总说自己微贱之身,你是朕看重的人,怎会是微贱之身。”

红袖仿佛震惊一般睁大眼,眼底浮现一抹红,并渐渐湿润了,出声时已是哽咽:“陛下,奴婢……”

“好了。”楚慕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知你清高,不慕荣华富贵,惦记着到了年纪给放出宫去。但朕重视你是阖宫上下皆知的事,难免引人嫉恨。瞧瞧这才几个月,你已平白受了两回伤,倘若……”

话说到这里,再端着,可就没有意思了。倘若再推拒,恐怕反而会惹得皇帝生怒,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因此,红袖美眸里垂下两行泪来,“奴婢感佩陛下用心……”说着便又哽咽难言了。

楚慕紧了紧握着红袖的手,“你放心,朕会护着你。”他抬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垂落的泪珠。他是习过骑射的,手指结有老茧,粗粝的指腹划过她柔嫩的脸颊,激得她浑身一个机灵,背后已有冷汗渗出。

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日后怕是更要步步惊心、险要万分了。在这深宫之中,她的血海深仇、她的性命、她的前途,都要倚靠眼前这一人了。

在这时,她忽然明白她背后那人为何千挑万选选中她进宫。实则,天下女子美貌者虽多,美貌且有才情者不多,美貌且有才情又对郭家有深仇大恨的则是凤毛麟角,她显然是最合适的。

一个满腔恨意的女人,是顾不上什么儿女情长的。

她更多的视为将皇帝视为她往上爬的捷径而不是一个值得爱慕的男人。

红袖微微垂了眸,遮掩下翻飞起伏的万千心绪,柔声道,“能得陛下青眼,是奴婢此生之福。”

楚慕年轻而俊秀的脸庞露出一个激动且欢喜的笑来,握着红袖的手更紧了些。他后宫女人二十余人,皇后是先帝指婚,张、崔两位贵妃是太后遴选了世家贵女后择选入宫的。此次大选入宫的女人,也约莫是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因素才迎进宫来的,唯有红袖,是她自己想要的女人。

因此,他心中竟然多了一丝丝毛头小子一般的激动和兴奋。

“陛下,疼。”红袖娇软出声。

楚慕这才惊觉自己握疼了她,直将她细嫩的手掐出了一道红印子,忙松了手道,“一时手重,可还疼?”

红袖柔婉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楚慕道,“明日朕就下旨册封你为美人。”

红袖道,“陛下,奴婢出身卑微,不如选侍进宫的世家贵女们,加之服侍陛下时日不久,寸功未立,忽然被封为美人,实在德不配位,更会引得诸人侧目,百官议论纷纷,还望陛下三思。”

楚慕听了这一席话,越发觉得红袖极识大体,打心眼里更爱重她,“红袖,那先委屈你了。”

“奴婢能服侍陛下之侧,已是奴婢之幸,岂会委屈。”红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楚慕道。

楚慕随手将自己身上的青玉环佩取了下来递给红袖,“这是朕贴身之物,今日赠与你,算作我与你定情之物。”

“奴婢多谢陛下,这物件奴婢定悉心收好。”红袖一边收下这玉佩,一边心内腹诽,后宫那么多宫妃,恐怕人人手中都有这所谓的定情之物罢。

每个傻女人,听了男人的话,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却不知,男人的话,是最信不得的。

楚慕凝视着红袖,“那你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册封以后,朕,再来看你。”

“嗯。”红袖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楚慕从红袖房内出来后,低声对王德福道,“今日红袖是被哪位贵人所伤?”

王德福回道,“额,奴才已经去问了,红袖姑娘应该是在御花园遇见了张贵妃娘娘和张美人。不知怎么,就罚了她跪着。”

“唔。”楚慕应了一声,边走边道,“这宫里拜高踩低者甚众,她又是个温软良善的性子,日后你派人多看顾着她一些。”

“是。”王德福嘴上答应,心内却腹诽道,温软良善?她跟这四个字可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