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放过这一遭了。
他气哼哼的走了两步,回头看看长椅上倒着的人,又怕这夜寒露重的将人冻出病来,耽误了日后的侍寝大计,于是解下身上披风给人盖了一下,转身寻管家赵成去了。
他刚走没一会儿,长椅上的男人径直坐了起来,眼中一片清明,捏着手中的锦缎披风默然不语。
无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低声问道:“我见他丝毫没有杀机,就没现身,王爷……是您找的那个人么?”
萧祈没答话,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小归?
刚才得人禀报这位重楼公子在院里晃好久了,他有意沾上一身的酒气在此等候,几句言语一试探,看着对方完全无知却又故意欺骗的模样,充满希望后又彻底失望的感觉,让他此时难受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良久,终于控住了情绪,将披风往手里一搭,“走吧,夜深了。”
……
第二天晌午后,约好了牌局的几位美人上了门。
采采不愧商户人家的出身,十分有经济头脑,两天的功夫,竟然已经将扑克牌做出了精美的造型来,画着各色美人的木片镶着银边,轻薄而又光滑,画师的手艺也十分的出众,就是大王小王的木片上两个头像看着有些眼熟。
他随口一问,明睐答的爽利:“是王爷和你啊,他大王,你小王。瞧,放在一起多好看?”
楚归有些无语,怎么这些个姐姐们一点嫉妒心都没有的?还把他和王爷相提并论,这连侍寝都还没能办到呢,就有人准备磕CP了么?磕的还是自家老公与别人?呵,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他昨夜虽然铩羽而归,但也并不气馁,打算着见天的去晃悠一下,而且已算是有了一点小小收获,模仿个白月光啥的,说不准能得了惊喜?
正想着呢,没料到机会迅速降临。
一下午的牌局打完,安娜输了个精光,楚归自然是最大的赢家,便也毫不在意的将银子退了给她,把个金发美人乐的,眼珠子转了转,投桃报李的说道:“冲喽,今夜轮到我侍寝呢,可是姐姐身体不太舒服,要不,你跟我换个牌子?”
这可是求之不得,楚归应的爽快,到了晚上,还将之前杏林相遇的大红袍穿上了,好歹也是新人第一夜,红色图个喜庆。
书房内,阮纪行正对萧祈做着简报。
“太仆寺员外郎林塬虽然是我们的人,但上头有少卿,那是江淮仁举荐新晋上任的,下有干了快十年的车府令令主,两人夹击着,他也确实有些孤掌难鸣,太仆这位置实在有些难为啊。王爷您看?”
萧祈这几日其实已对此事有了新的看法,此时说道:“既然难为,那就不为吧,太仆这个总管全国车马的官职,其实兵部垂涎已久了吧?等下次我上了朝,会向皇兄进言,建议将太仆寺归于兵部,裁撤冗员,也算是为了国家的钱袋着想。”
阮纪行稍一过脑子,立刻明白了,兵部的总管太尉大人是江淮武,丞相江淮仁的亲弟弟,江阀一门二公中的另外一座大山头,主子这个意见倒很有些微妙,从老大手里扣出食来塞给老二,这明面上也都还是列于江阀门下,似乎避免了斗争,可实际嘛,呵……
再说,皇帝也必然是支持的。
当下心悦诚服的说道:“是,既如此,我便传讯给林塬,让他坐山观虎斗好了,也可就此收买些人心,日后也方便着左右逢源。”
朝堂上紧要的事情说完了,主子吩咐要查明的也需交代清楚:“名花宴上泼了江渭一身酒水的侍女,经查,确实是金钗阁所属,身份很简单,据说当晚挨了管事的一顿痛骂,可也意外捡了一小袋金珠发了笔小财,除此之外再没其他异样。”
见主子沉默不语,阮纪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前段时间京郊蒙山镇正义赌坊覆灭的案子,似乎就是野鬼做的。”
萧祈猛的转头看来,“消息可真?一帮烂赌的渣滓,哪里用得着野鬼出手?”
阮纪行:“是一个叫柱子的小厮说的,他被赶出来后零零散散卖了不少消息,只是顾及着王爷和柳傅的关系,咱们也没往死了深挖,有关野鬼的,却只知道这么一条。
还说当日见着人了,是个很清秀的少年,不过也当不得真,千面柳傅的徒弟,那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面,多半是假面具罢了。”
萧祈:“派人走趟蒙山镇吧,看能不能找些线索。”
阮纪行应声后告辞而去。
忙完了公务,安王爷便到了就寝的时候。
密室门打了开来,两个人一块进了去,却只有一个出了来。
到了安王寝殿,无名刚向那张巨大的金丝楠木床望上一眼,面上险些绷不住了。
床上一袭红衣的美人,只手把玩着一块双鱼状的寒玉,侧躺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见他进了门,立刻双眼放光的挥手招呼:
“嗨,王爷!今晚是我呀,意不意外,惊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