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蓟阳城郊遇到伏击,让林落感到始料未及,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不惜在天子脚下动手。
为免夜长梦多,林落等人连夜赶路进城,她不知道这一路上的数起伏击是否皆是一人所为,但此次的伏击,给她的感觉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有些奇怪,不走寻常路的奇怪。
当务之急,是先赶到城中,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能暂时抛之脑后了。
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贪婪的狼,猎物到了眼前,还怕它不找过来吗。
原本一天的路程,被压成了半天,林落没有坐马车,一直骑马进城,虽精于马术,但是屁股还是被磨得生疼。他们一行人到达蓟阳城内时,天已经半黑了,城内炊烟四起,街上行人渐少。
内有官兵四处巡逻,城门口的搜查也紧得很,过往设有路障,若要进城,入城文书,搜身等一个都少不了。
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皇城果然是气派,林落走在街头,心里暗想。
太熙街多富商,戏院酒楼一家连一家,做各类生意行当的人,几乎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江南织锦、西域香料这些珍贵之物在这都算不得什么,统统沦为了寻常玩意。
到了夜晚,更是华灯璀璨,高楼红袖招,往来寻欢客。
去西北镇守之前,林落家便在太熙街的偏南边,有时到了平乐楼演出的日子,还可以听到台下观众的叫彩声。
比起春熙街得繁华热闹,正府街则更为壮伟雄耀,严严翼翼。许多王侯将相世代居于此处,长久以往,住在正府街也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有的是不惜千金一掷,挤破了脑袋,只为在正府街上有一席之地的人。
林落躺在床上,盖着软绵的锦被,丝绸制成的青色被面上绣着淡雅的图案,十分相衬。
她闻不惯丫鬟在香炉里熏的香,香气浓郁,反倒让人闷得慌。
屋外偶有一阵微风,草木晃动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住的厢房有些偏远,倒也僻静。
从来不认床的她,现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那天的一幕幕又在脑中重演,半路伏击的黑衣人,还有带兵前来的三皇子。
前几次伏击,虽然没有构成致命的威胁,但他们有的武功路子散乱,有的一看便知经过专业训练的,招式相像。
来路似乎不尽相同,但每一波人都是招招想要直取他们性命,下手丝毫不留情。
而这些人,不下死手闪闪躲躲,极其难缠,后又撤退得如此迅速……
不为取他们性命,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喻璟,三皇子……
李喻璟毫无表情、毫不在意的脸又出现在脑海中,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关心,不在意的样子。
难道是自导自演?他也并非如传言那般无心朝政?
不会的,以他的品性,断然做不出这等事,也不屑于做这等事,林落打断自己的胡乱猜想。
“咚……”
一声撞击声,她猛然睁开眼睛,“小淮?小淮?”试着叫了两声。
无人应答,随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混乱,听声音大概三四人,在附近走动。
她坐起身,穿上鞋子走到门口,扒开了条门缝,小心地朝外看了看,并无异样。
罢了,是自己疑神疑鬼太过警觉了吧,这两三个月太累了,都精神紧张了。穆王府里能出什么事情,再想对王爷图谋不轨,也犯不上半夜搞暗杀吧。
她足尖一推,门应声合上,转身把短刀放在茶桌上,准备脱鞋上床,“癔症了,还能闹鬼不成?得找个机会去醉霄楼大吃一顿才好,尝尝那个一醉春宵,就不信一醉春宵能比唐青城的鹿角松好喝。”
她早听说一醉春宵是醉霄楼最好的酒,整个蓟阳城就数它最得人心,越想越心痒。
她早就嘴馋了,一路上不知道盘算了多少次,恨不得一步跨到醉霄楼去。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