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循着声源侧身望去。
她平时记忆就很好,加上只是昨晚的事情,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去,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昨晚在酒馆跟她险些撞上的黄毛。
黄毛亦一眼认出了她,来意打了个岔,竟还想跟她打招呼,那句‘美女,又见面了’即将脱口而出,余光瞥到了她身旁高大的男人,才将话咽回肚子里,面色重新显露出了着急和慌张。
“衎哥,五分钟,就给我五分钟,我真的没办法了,真的,张老板他是要我死……”
“小刘。”叶衎打断他的话音。
小刘立马刹住车,忙不迭回声:“在的,衎哥。”
一旁,黄烟适时开口道:“那么我先走了。”
“我晚上去找你,方便吗?”叶衎低声问。
“啊?”黄烟刚转开的头,登时转回来,无措地看他。
就这么一下,叶衎便知道她想歪了。
笑了下,道:“赵万怡去找你也是一样的,我让她跟你说说明天的大致路程。”
“……”
待黄烟走后,俩人转战到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
叶衎走在前,黄毛在后,始终隔了一个身位,以一个卑近的姿态向着他。
“衎哥,这回你真的要帮帮我。”黄毛说,“张老板他……”
“我看你刚才也不是很担心死不死的问题。”叶衎说。
黄毛怎会不知他话中有话,立即识相地拍起了马屁。
“原来那是衎哥的女人啊,失敬失敬,衎哥,我刚才多看了几眼只是因为嫂子长得太漂亮了,移不开眼,衎哥你真幸福,嫂子又年轻又漂亮身材又好……”
黄毛早已忘了昨天在二楼说过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叶衎冷笑了一声。
没说话。
他这一声直接化作冰箭直戳黄毛的心头,咯噔一下,顿时慌张慌智,忙说:“衎哥,我不知道张老板会为了那个小明星砸那么多钱,我要知道,我肯定不趟这片浑水。”黄毛抱着头悔不当初,哀声道,“——哎哟,我又哪儿知道这里头水这么深啊。”
俩人走到一个观赏露台。
树叶飒飒,满地的斑驳阳光,圈圈点点。
这一路,叶衎看都没看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之前便从张老板那儿听说了。
起因是一年半前,黄毛利用他手里考的,国家发的证,接了一个私活。
张老板想在金丝雀小明星家中养个东西,以此改一改小明星崩得一塌糊涂的事业格局。
这些东西黄毛看不来,但他可以帮忙照料这个东西的活性,定时定期上门拜访。
这些事不光鲜,但那个圈子里的人没少养。
要说哪个圈子最迷信,论宗教都比不上娱乐圈。
“张老板怎么说?”叶衎随手捡起落在围栏上的树叶。
“张老板给我打了欠条。”黄毛欲哭无泪道,“折中让我和那小明星一人赔一个亿,搁这儿等着我签字呢,衎哥,您得帮帮我,这字我不能签,一个亿,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一辈子都挣不到一个亿,我哪来一个亿拿去赔他啊?”
是了。
黄毛这事儿,本来还不至于落到这等田地。
重中之重是他起了贼心贼胆。
黄毛这个人,不好赌,不好毒,只好色,见到个美女就两眼发光,舌肌直分泌唾液。
趁某天张老板不注意,就爬上了小明星的床。
殊不知那套房子里有摄像头。
虽没直接拍到奸夫淫.妇的现场,但黄毛三番五次打着赤膊从主卧出来,一脸餍足的样子,任是个人都能猜出这段时间的主卧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老板一清二楚,也曾在一张饭桌上,旁敲侧击地示意他要带套。——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羞耻于面相大众的小癖好,比如张老板就有一个绿帽癖。
以上只是色字当头一把刀,奈何这刀找到了配它的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叶衎就算想说什么也懒得说,只怕报警都不受理。
事情到这里都还不算太过于难办。
一个房子,一对奸夫淫.妇,夫能改善生活,妇能满足不为人知的癖好,何乐而不为呢?
张老板倒是挺乐意小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倘若不是黄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贪心不足蛇吞象,竟得寸进尺地打起了商人的钱的主意——
“这不是小事儿,刘卅丰,你和那小明星一年多合计讹了人家两个亿。”阳光淌了一地,叶衎举起树叶,看似仔细地打量着这片树叶的纹路,实则漫不经心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