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回大……大……老爷,小人……小人……昨天……昨夜就睡在……睡在这里。”
“嗯?”章爵顿时感觉一阵奇怪,转身继续问:“你如何住在这里?”
“小……”
“老父母,还是小人替他回答吧!”村民见到长子说话结结巴巴,旋即打断长子的话,拱手向章爵请示。
“你说!”
“是这样,大老爷且,这十里长堤下边的田,都是我每乡里,祖辈怕别人晚上偷水,或者到收成的时候,偷偷把粮食收割了,因此在这长堤附近,搭了一个小棚子,每户每天一人,晚上到这里来守夜。
昨天晚上本来是三虎家守夜,可他昨天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直闹肚子。长子就主动和三虎换了一夜……”
村民这么一说,章爵就明白了。
昨天守夜的是长子,那么河水决堤,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即使不知道,只要他起床早,也能发现这水漫金山的一幕。
章爵接着又问:“你昨夜睡在这里,可听到什么动静?”
“没……没有……昨夜……雨……雨太大,小……小人……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只是快到……天亮的时候,听到一声巨大的雷声,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河水哗哗的声音,起床一看,河堤裂了口子,于是立马返回乡里,找人过来泄洪。”
“哦……”章爵若有所思,旋即也不在言语,只是围绕着长堤,开始漫步而行。
章爵陷入沉思,而章祀却来了兴趣,看着一望无边的水田,栖身到百姓身边,恭敬询问:“敢问老人家,这一片的田,都是你们乡里的?”
“你怎到了这里?”
章祀询问百姓,章爵这才发现自己儿子也跟了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低声呵斥。
“呃……孩儿听说发了水灾,担心恁所以跟了过来!”听到父亲斥责,章祀连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想要糊弄过去。
“我……”章爵气不打一出来,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一根棍子,随即熄了要打章祀的心,改为呵责:“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不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天天管这些与你无干的事。”
越说章爵气越大,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衙差,立马唤道:“来人,给我把章祀送回去。”
对于儿子寄予厚望的章爵,看到儿子逃学,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此刻他都有了要打人的心思。
只不过这股冲动,被他压制了而已。
“小的遵命!”衙差立刻神色一凝,回应章爵,又走到章祀面前说道:“衙内走吧,休要在这里打搅到堂尊想事情了。”
“等等!”章祀不为所动,反而叫止众衙差,再拱手对章爵道:“孩儿问完问题马上回去,还请大人让孩儿缓一下。”
“那好,问完赶紧回去。”
章爵眼皮一拉,既然儿子答应了,他也就不在继续多言,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句话的时间。
“多谢父亲!”章爵揖手而谢,然后反过头继续问村民:“不知老人家,能否回答小子刚才的问题?”
“小衙内询问,我每自然是知无不言,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这一片土地,的确是我们祖辈所传下来的。
而且这片土地,素来被一直以来都成都很好,除了灾年,基本上年年都是有产,百姓也因此靠着这块田,渡过了一次又一次难关。不过……”
在没有化肥、农药、大型抽水机以及优质稻种的古代,那么龙下渡附近的民田,也就有了天然的优势。
古代田亩有产无非就是几种原因,田肥、水利优势,以及风调雨顺。
恰巧附近这些田就有这些优势。
龙下渡因为靠近河堤,不但水源充足,而且还经常因为河水排泄到百姓的农田,使得村民的田经常被淤泥冲刷,因此能够高产,并不稀奇。
村民说到一半,突然向远方指去:“其中有几户败家子,前些年把田卖给了县中米商柴大官人,使得本来一连串的地,变成了东一块,西一块。”
章祀顺着村民指着看去,只见一望无际的稻田只见的确有着几块空荡荡,只能看见一个个浮在水面上稻草堆,并没有长粮食的田,而且东一块,西一块不成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