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赐婚
彤嬷嬷没有压低声音,她刻意的叫喊迅速引起了观景台上众人的注意力。
御前侍卫飞快地冲上前,抽出腰间的刀对准苏梨琬,更有手快的,已经把刀尖架到了苏梨琬的脖子上。
不远处坐着的李洵和李沨,甚至李如都起身,他们被一众侍卫挡在外侧,看不清圆圈的中心发生了什么。
彤嬷嬷得意地看向手下,却发现苏梨琬的手臂处白皙光洁,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利器”。
皇帝俨然注意到这点,脸色瞬间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彤嬷嬷慌乱地叫道:“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了!”
她甚至把苏梨琬的手臂拉起来,查完右手查左手。偏生她的力气大得很,苏梨琬一时间无法挣脱,手腕处被牢牢抓着,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父皇!”
李沨在外面出声,挡在她身前的侍卫听到他的话,纷纷避让出一条道路。李沨走近:“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皇帝也这么想,明明苏梨琬什么都没有带,两只手腕上连一只镯子都没有,彤嬷嬷张口就来利器,见了鬼的利器。
他出声说道:“都退下!”
御前侍卫应声退下,四周只剩下皇室众人。
还有被死死抓住手腕的苏梨琬,和慌乱不已的彤嬷嬷。
她仍在苏梨琬的身上不住地摸索:“不可能,一定是藏在哪里了?”
苏梨琬脖子上的刀被拿开,她一只手被抓的死死的,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推彤嬷嬷:“你这是做什么?救命!”
李沨忙上前抓住伸手乱摸的彤嬷嬷,彤嬷嬷吃痛,手上的力道松懈。苏梨琬的手腕被她放开,她叫了一声,还待去抓。
李沨揽着苏梨琬的腰肢躲开彤嬷嬷的手,她还要上前纠缠,被李沨一脚踢倒在地。
他这次没有惜力,彤嬷嬷被踹了个正着,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在皇帝眼中,彤嬷嬷这番作为无异于是发了疯,李沨的动作虽然出格,却无伤大雅。
他皱着眉:“把她拉下去。”
“等等,”郑贵妃此刻插话说道:“陛下,彤嬷嬷一向温厚恭谨,今日不知为何一口咬定苏小姐身上带了利器,不如我们先确定苏小姐的清白,再处置彤嬷嬷也不迟。”
苏梨琬不可置信地看向郑贵妃,震惊道:“娘娘这是不相信我?”
郑贵妃依旧挂着笑容:“不是不信你,只是今日之事太古怪,我想,这么做也是给你澄清。”
苏梨琬气得颤抖,她生生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暴言。李沨的手没有离开她的腰间,他手心的灼热透过层层衣物传到苏梨琬的肌肤上,她感受到支持的力量,把嘴唇咬破,鲜血的味道弥漫口腔,她冷静下来。
再抬头时,苏梨琬整个人晃晃悠悠,泫然欲泣:“娘娘说的是,我清清白白被人诬陷,若是能够证明我的清白,还请娘娘出面为我澄清,莫要叫旁人听到后,对我指指点点。”
皇帝不出声,郑贵妃咬咬牙,挥手:“来人,请苏小姐先下去检查一下。”
苏梨琬被带走,过了一会儿,宫人禀报:“苏小姐并未携带任何利器。”
李洵走上前:“彤嬷嬷今日行为古怪,不如先押入慎刑司,严加拷问。”
郑贵妃听到,一双眼眸箭一般的射向李洵。
李洵不为所动,只看着皇帝的面孔,希望得到回应。
皇帝绷紧面颊,他看着李洵坚定的神情,又看看郑贵妃祈求的目光。他揉了揉额角:“不必,此等刁奴仗势欺人,直接杖毙。”
他转向郑贵妃:“你御下不严,闯出此等祸事,就罚禁足两个月,罚奉一年。”
郑贵妃跪倒在地:“谢陛下。”
过了一会儿,苏梨琬红着一双眼睛过来叩谢皇帝。
皇帝对她有些歉意,但并不想看到她,挥了挥手,有宫人搀扶着苏梨琬下去。
他的眸光在苏梨琬和李洵之间转了转,旋即看向李沨。
皇帝开口问道:“小四,你年岁也不小了。”
李沨心下“咯噔”一声,他回答:“回父皇,我才十八。”
皇帝没有被他这调侃的语气糊弄过去,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如我给你赐婚,在给你在宫外置办宅邸,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其中李沨尤甚,他不明白为何皇帝盯着他一个人开始琢磨,想了想,试探地询问道:“父皇,我是惹您厌弃了吗?”
皇帝这次终于笑了:“你这是什么话?”
李沨说道:“我在宫中住的好好的,为何父皇要赶我出去?还要塞个人整日看着我?”
皇帝很喜欢他这套,顺着李沨的话调侃道:“你还知道你在宫里无所事事,整日想着跑出去玩耍,宫门落了锁也不回。我就立你为瑾王,怀瑾握瑜,乃美德也。”
李沨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他继续拒绝只会热闹皇帝,于是顺势说道:“多谢父皇!”
皇帝满意地点头,他继续道:“至于王妃人选,我也有了。你觉得太傅陈烊的女儿陈蕴如何?”
陈蕴?
李沨见过几次,只记得是个大家闺秀,除此之外连样貌也没什么印象。
他观皇帝神色,不似作假,心里叹了口气:“全听父皇安排。”
皇帝说道:“你这是不同意?”
李沨直言:“我与那陈小姐虽然见过几面,但说印象的话,的确是一丝都无。但听闻陈太傅家风严谨,或许陈小姐饱读诗书,能做一个端庄贤惠的瑾王妃。”
他看似不在乎,但说的每一点都踩在皇帝满意的面。皇帝听到李沨的话,觉得不错:“好,不过虽然陈家女儿贤惠端庄,和你却不一定是良配。我看你方才对那个苏小姐十分上心,不如把她指给你,如何?”
李沨猝不及防,听到皇帝提起苏梨琬,心间陡然一颤。
他仍是不在意的模样:“我救她是因为她之前救过我,但是对于此人的脾性完全不知,父皇莫要问了,一个又一个问下去,只怕京城的世家小姐都要被你说一遍了。”
皇帝的心思百转千回,他见李沨对这些女子的态度相似,微微挑眉:“好,那就确定这位苏小姐了。”
他吩咐下去:“叫礼部拟旨,择日立四皇子李沨为瑾王,赐宅邸,靖国公苏泂之女为瑾王妃,顺便叫钦天监选一个好日子成婚。”
李沨飘飘然回到位置上,李洵与他相邻,拍了拍他肩膀:“恭喜啊。”
李沨道:“今后怕是不能日日见到我了,皇兄莫要寂寞才是。”
李洵笑着锤了他的肩膀:“你这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看到半途,郑贵妃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观景台,之后又率先回宫。
明眼人都能看出,郑贵妃在和皇帝置气。
是夜,皇帝御驾亲临郑贵妃所在的长春宫,郑贵妃躺在卧榻上,地上是一片摔碎的青瓷。
饶是皇帝坐拥天下财宝,看见郑贵妃这么不留情面地把他亲自赏赐的青瓷全部摔碎,也有一瞬间的心疼。
皇帝站在门口,等宫人手忙脚乱地把四分五裂,粉身碎骨的青瓷全部收拾干净,才悠然抬脚迈步走近。
郑贵妃在这个过程中,只是抬眼看了看是何人来此,接着便继续侧躺在卧榻上,没有再看皇帝一眼。
皇帝坐在榻前,郑贵妃闭上眼睛不去理他。他伸出手抚着她的青丝,叹道:“你今日做的有些过了。”
郑贵妃瞬间张开眼睛,看向皇帝,委屈道:“我不过是想要整治一个小丫头,陛下就把我的嬷嬷处死,还罚我禁足两个月,这样不是明晃晃地在打我的脸吗?”
皇帝怒极反笑:“你只是想‘整治’她?你可知御前携带利器是怎样的罪名?若是证据确凿,她整个靖国公府怕是都要陪葬。”
郑贵妃哪里不知若是证据确凿,苏梨琬一家都会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
她坐起来,满头青丝顺着身体的挪动而滑落到腰间。
郑贵妃作出一副认错的模样:“我就是不想见到她。”
皇帝没有如她想象地那样安抚她,而是严肃地说道:“阿茜,你年纪渐长,但心思却没有一丝长进。我知你父兄希望郑嘉妍当太子妃,你看苏梨琬最近冒头,觉得我会把她赐给太子,所以才对她百般刁难。
我知晓你的心思,我也明确地告诉给你,靖国公手握兵权,她不是太子妃的人选。现在好了,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你那简单的心思三两下便会暴露无遗,你要如何自处?”
郑贵妃说道:“我不是凭空诬蔑她,彤嬷嬷看得分明,她和太子在送阿如回来之后,太子拉着她的手质问为何要带利器觐见?”
皇帝听到这话,倒不怀疑是郑贵妃在骗他,顺着郑贵妃的思路想了一下,没有得出结论,于是说道:“或许是太子看错了,那个彤嬷嬷能撺掇你去设计她,想来也不一定说实话。”
郑贵妃想到什么,又变得生气:“陛下还把她和小四凑一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