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种不愉快甚或者是痛恨,都是针对她这个行事卑劣的偷窃者与掠夺者的。
如果她没有在那天晚上算计陆驰爬上他的床,没有在第二天早上蓄意衣衫不整的开门与单蕾碰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脱轨。
但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怀着明知自己行事卑鄙肮脏的心绪,依旧毫不犹豫的做了。
所以,时至今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活该。
余宁对自己这几年的生活下了结论,然后想了想,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后悔之后,心生耻笑,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要做的,除了等陆驰回来之外,就是尽快找个新房子,争取未来离开时别那么狼狈。
***
陆驰说要回来,但时间不定,余宁半夜被身旁的动静惊醒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白天见过的那件黑色西装被随意扔在地上,闭目半靠在床头的陆驰见她醒来,在灯光下睁开了眼睛。
闭眼时还有几分慵懒与漫不经心的男人,睁眼时立时收敛了散漫,看过来时眉目疏冷,折射着灯光的瞳孔在余宁的角度看过去深黑如墨。
纵然此时身上带着烟酒气,陆驰的眼神也格外清明,更甚者,冷漠得仿佛不带丝毫感情。
那种针扎一般的审视目光就算经历再多次,余宁都无法习惯,她神色平静的避开陆驰眼神,开口问他,“吃解酒药了吗,要不要我煮醒酒汤?”
“不用,我吃过药了。”陆驰神色淡淡的看她一眼,“你今天去我公司了?”
“嗯。”余宁道,“今天收拾房间时看到一份文件,记得你说过很重要,就顺路送过去了。”
陆驰没说话,突然抬手掐住余宁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巡视领地似的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道,“之前提过的,让你去公司上班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余宁忍下想要将这人的手甩开的冲动,低眉垂目,“还是不了,现在手边杂事比较多,时间上不合适。”
陆驰哼笑一声,没说什么,但那笑意背后的意味深长,很明显在暗嘲她欲擒故纵的矫情姿态。
这几年里,陆驰给过的类似讯号与态度太多,以致于现在余宁早已能全部准确解读。
“我说过的吧,事不过三,这是我最后一次邀请你,如果这次你还是拒绝的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陆驰转身衣柜里取了浴袍,“好好考虑,我去洗澡,洗完了你可以给我答案。”
关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大约是冷气开得足,余宁身上多了几分凉意,她拢了拢睡衣下床,在哗啦啦水声里去厨房倒了杯水。
热水入口,去了身上冷意,她抱着杯子站在窗前,想起刚才陆驰的模样,心下涩然。
她应该算是陆驰人生里跌得极重的一个大跟头,所以自此之后,他吃一堑长一智,再不肯放纵自己让别人有机可乘,尤其是饮酒方面,极为克制。
面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时,嘲讽讥诮与质疑也早已成了常态。
一般来说,每次喝酒后再看到她,他心情总比平时更差一些,但今日却与往日不同,他甚至还有心情和她谈论有关工作的事。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单蕾回来了。
余宁目光怔怔地落在外面漆黑雨幕上,如果说这几年她身上哪些地方还有长进的话,大约就是,她早就做好了随时被踢开的准备。
即便当时为了抓紧陆驰,极尽她所有的无耻与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