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与不舍得,顺应与抗争,都是对弈的一部分。
但是人这一生啊和下棋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落子无悔。”
老和尚放下茶盏,走到窗边。窗边有一盆花,天气渐冷,花瓣谢了,叶子也凋落了,老和尚这儿的花不知道能否捱过寒冬,迎来冒绿芽的那天。
他叹了口气,“选择在人,成事也在人。不论佛法还是道法,亦或者是其他,皆是这个道理。”
祁兴和低头看着棋盘,每一颗棋子好像顺着他的目光一一地都刻进了心底。
“济明师父在外面这么多年,怎么突然想到把他叫回来?您还没有到这么早就需要他回来接过担子的时候吧?”
祁兴和顺着窗向外看,目光落在院子里,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地笑问道。
“寺里缺个守夜的,我年纪大了,就把他叫回来了。”
祁兴和本想调侃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还特地叫大弟子回来守夜,实乃大材小用。转头想想在人家金佛寺的地盘这般口出狂言,实在有失礼数。
净尚住持看向远方天空,嘴里喃喃,不知是说给祁兴和还是只是说给自己听,“天要黑了,该去守夜了。”
净尚老僧本想留他在寺里吃一顿素斋,祁兴和倒是无所谓,只是棒头可忍受不了这种没有一点油荤的饭。
他便告别了净尚住持,领着棒头离开了金佛寺。
天色渐渐暗下来,但也只是近黄昏。
日头偏向西山,映红天边的霞,斜斜地撇下一道余晖,落在金佛寺门外,把百年佛寺更添了几分古朴。
整个姑苏府,在这余晖之下,也更增添了几分别致之美。
有传言说因金佛寺筑于姑苏府百年,佛光沐浴百年,故才成今日人杰地灵的姑苏府。
这些传言难辨真假,祁兴和也懒得去探个究竟,他只知道姑苏府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他原先还打算在姑苏府里也买一套院子下来,不过姑苏府里早有另一位“大纨绔”先他一步做了这事儿了。
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能省一笔是一笔。
他领着棒头离开金佛寺,便直奔城里的一座小院。小院并不起眼,不过其内却别有洞天。
“不是跟你们说大话,我这儿,就是小姑苏府。”
他初次来这里的时候,这座小院的主人拍着胸口这般介绍道。
说是“小姑苏府”,并不是真的把整个姑苏府缩小了放在他这院子里面。
而是院子里长着姑苏府所有的花草,一年四季都能在这座小院某个角落找到属于姑苏府这个季节的景致。
马车在院外停下,棒头扶着祁兴和下了车,门房是小院主人家府里的老人,家就在姑苏府外,便被小院主人送过来做做活计也养养老了。
老门房眯着眼看了半晌才认清来人:“祁公子?”
“哎,好久不见啊鲁大爷。”
“哎哎,好好,快进来吧,快进来。”老门房上了年纪,说话也不自觉地重复。
祁兴和没觉得啰嗦,扶着他一块走进院里。
“少爷也回来了,前几天还念叨公子呢。”
祁兴和一挑眉,惊喜地问道:“是吗?那我今日还真是赶了巧了。”
老门房因驼背弓着腰,走得比祁兴和还慢一点。领着祁兴和到书房外,敲敲门,颤颤巍巍地唤道:“少爷,祁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