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颀长,面容长得板正的青年走出来。
青年长发披散,一手拿着几张稿纸,一手则捏着一只墨珠挂在笔尖欲滴的紫毫,披散长发,眼眶被血丝占满,眼角还有几粒不太雅观的眼屎。
“清远,你来了。”
青年的眼里看不见悲喜,虽然面容之上尽是憔悴,但是却有一股子难言的兴奋。
“你自己找地方坐,我马上就好。”
祁兴和笑着点点头,青年这个状态并不奇怪,早年间也总见他这般。
说是自己找地方坐并不是客气话,而是字面意思上的真的需要他自己找点空出来的地方坐。
堆满了一地的稿纸,让人几乎无地可以下脚。
祁兴和不敢乱动青年的这些东西,惦着脚尖一蹦一跳地找了个靠近角落的还没有被稿纸“侵略”的地方,席地而坐。
青年说是马上就好,其实从天色渐晚的黄昏一直写到了“月上柳梢头”。
期间管家来送过饭,祁兴和也不是很饿,见青年也没有吃饭的意思就让管家先把饭给端走,并嘱咐管家给自家棒头多供点饭。
祁兴和这主仆俩也算是常客了,管家也是青年身边的老人了,对他们的性子管家自是清楚得很。
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没有多言语,点点头就捧着饭菜出去了。
青年这边的册子很多,有他费了心思找的典籍,也有在路边小摊收的一些号称“失传”古书。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就是青年自己写的。
月儿一直挂到头顶的时候,青年把笔一扔,双臂展开躺在地上。
“写好了?”祁兴和轻声问道。
“你看看。”青年把整理好的稿纸朝祁兴和那儿推了推,就有闭着眼躺下。
青年写的是个话本,讲的是一个书生游历四方之时在山间对一位姑娘动了倾慕之心。
但是姑娘却早已被定好了婚约,是隔壁村的一个地主之子。书生虽有倾慕之心,不过既然姑娘已有婚约,便也只能收起倾慕之心,默默祝福。
书生游历返程途经村中,正巧见到村中有婚事。书生想起曾经倾慕的女子,便鬼使神差地去凑凑热闹。
途中见到接亲的队伍,新娘子正是那个自己曾经倾慕的女子。书生够着脑袋想要看看早已与姑娘定下婚约的如意郎君长什么模样,却看见一只顶着冠挂着红绳的公鸡。
祁兴和看完所有的稿纸,这时才注意到耳边青年轻微的鼾声,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月儿也斜到了一边。
他整理好稿纸,给青年找了一条毯子,把书房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也睡下了。
睁眼醒来,书房已不见青年的身影,出门洗漱完,下人告诉他“少爷在用餐”。
这座小院祁兴和那也算是半个主人了,在他们这一帮人当中,他来这儿的次数仅次于青年。
祁兴和轻车熟路地到正厅,刚一坐下,筷子还没拿起来,就听见青年的问话。
“看完了吗?”
祁兴和没有搭理他,大口喝完一碗粥,又啃了一整个包子,抬头把碗递给青年:“再帮我盛一碗。”
“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吧?”青年脸上尽是嫌弃,却还是乖乖地帮他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昨天想来你这边吃点好的,结果饿了一晚上的肚子,这大早上的还不让人多吃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