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来啊……
源深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自己离开时秦父和他老娘的状况。
肉块附着在墙上,除了不停滴落的脓液,不确定是否还存在人的理智,没有任何可以预测的危险性。
——除非之前只是在缓慢“生长”,或者因意外发生了突变。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太想当然,以为只会是秦家那边有事。
仗着自己坐在外面棚底下靠近院门的桌子,他默默观察了一番院里院外的男人们。
现在在这里吆喝着喝酒吃肉、大声说笑的男人们大概有四十个。
徐良峰和许志义是从这个村子里出来的,这是秦叶在五年前的夜晚知道的;而她之前带着许志义去医院见徐良峰,被阴之前,知道他们是负责为山神召集侍从的人。
徐和许。
之前去叫秦父的男人,老刘就是喊“老xu”的。
随意往嘴里拌了几口重油重盐的饭菜,源深悄悄的、悄悄地离开了宴席。离新娘过来拜天地还有一会儿,他决定趁此机会搞个事。
例如看看那新娘是哪里来的外地人。
女人们是不上座位的,都在棚子底下吃着已经没多大温度的饭菜,对他的离去也因之前男人们的热情没有太过关注,她们大多上了年纪,顺从而沉默。
至于小孩,有的跟在母亲身边,有的则在桌上被男人们逗着,前者是女孩,后者是男孩。
源深紧了紧衣领:“风有点大啊。”
系统:“……我有点好奇,你生气一般怎么发泄情绪?”
别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无关的话,实际上拳头已经硬了啊!
“我最近没怎么生过气。”他超坦诚,“大多只是不高兴被侵犯身为合法公民的权利。”
侵犯其权利的系统一哽。
“如果有迷药之类的东西就好了。”来山村解谜的普通大学生叹道,“全部药倒多方便啊,逼供也快。”
这个想法,与“干掉所有看见我的人就是成功的潜行或暗杀”,有异曲同工之妙。
系统继续沉默。
源深走进绝大部分人的视线拐角,然后拔腿就往老刘家跑。这种时候速度就要快,不然被人看见还以为他是要带新娘私奔的流氓呢——虽然他可能是抢新娘的强盗。
他有自信能从一村人的围攻中抽身,或者说被围攻进行的合法自卫行为大概更合他的心意。
……
老刘家现在没人,倒是有条大黄和一堆鸡鸭,见到翻过篱笆进来的源深,哗啦全围过来了,发出“汪呜~”和“嘎嘎嘎~”的温顺叫声。
他习以为常地给大黄挠挠耳后根,又挨个摸摸鸡鸡鸭鸭的小脑壳,最后起身被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往大堂走。
系统:“……你这?!”
“我挺受动物欢迎的。”源深有些奇怪它态度这样震惊,“不过以前也只是我走近时不会拒绝,现在都自己蹭过来了。”他笑起来,“真是甜蜜的苦恼。”
“……一般情况下,受动物欢迎,也不是你这种样子啊。”系统痛苦地说,“你身上还有动物版一见钟情buff吗?”
“这是天赋,羡慕不来的。”手放在门上一推就开,没锁,但源深还是没收起铁丝,一边迈步一边逗系统,“大概不是人的家伙都蛮喜欢我的?你不喜欢我吗?”
系统:“……”
……
与村长家和牛家不同,老刘家前院是没有偏房的,穿过过道往后一扫,就看见一个门上和窗户上都贴着喜庆红纸的房间。
窗户玻璃上映着灯光和坐着的上半身人影。
源深摸摸下巴,无声无息地走近房间,看见木门上的锁已经被打开了。
在之前有谁来过?
屋内没有呼吸声,只有“滴答滴答”仿佛漏水的声音,还有一种腐臭的血腥气传出来。
……日,不会是新娘也变异了吧?他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的床上确实坐着一个红嫁衣的新娘……就是新娘可能得打个双引号,再加个问号。
蜡烛融化的样子谁都见过,红橙心幽蓝边的火焰在白线上燃烧,红蜡油在中心坑洞水汪汪的,又沿着蜡身缓慢流下。
源深幼年也曾数次在雷雨天翻箱倒柜后对着这样的一幕发呆,度过漫漫长夜。
而现在,人体像被点燃的蜡烛蜡烛一般、浑身的血肉缓慢地凝成黑红色的半固体从骨头架子落下,放在影视中绝对是限制级景象这样一幕,甚至现实中都很难发生的画面,清晰地映入了眼中,完全避无可避。
大红色的嫁衣被黑红色的血浸透了,沉甸甸地压在只能勉强看出是原本是人的骨头架子上,骨头架子的头微微垂着,红盖头也盖在上面,交叠的双手放置在膝上,像娇羞等待新郎前来的新娘。
床榻比较高,“新娘”的脚离地约五厘米,“滴答、滴答”,是血沿着自然垂下的脚尖,落地的声音。
源深:“……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