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溪亭要去参加选秀?
下一秒她就听到这位娇小姐说了,“严殊为什么不让我去,他管得真宽,讨厌死了。”
关铃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脊背就是一麻。就溪亭这么软绵绵、甜丝丝地说“讨厌”,她要是严殊,骨头都能轻二两,最好把人搂在怀里听她骂,任她小粉拳乱捶才好呢。
牛阿姨就安慰溪亭:“小溪啊,那个节目不适合你。”
溪亭郁郁地托着小脸,“为什么?我比她们长得都漂亮。”
关铃:“……”
好自信,而且我竟无法反驳。
“哎呀,这种节目不是还要唱歌跳舞吗?”
“我也能唱!”
“你可拉倒吧。”牛阿姨拿话扎她,末了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完,怕伤她自尊。
还记得上回严殊过生日,溪亭拿了个小麦克风给他唱歌,那嗓音,还以为哪家驴被拉来宰了。
但严殊不仅面不改色听完了,还鼓了掌。不能不说是一位出色的聋的传人。
想来正是严殊给的自信,惯得她现在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当时溪亭找到严殊,告诉他“我要参加选秀”的时候,严殊是震惊的。
虽然他的震惊一般人看不出来:他轻轻抖了一下左边眉毛。
然后说“不行”。
溪亭张嘴就要闹,他抬手,往下一压,示意她先停一停。
“你有梦想吗?”严殊问他。
参加选秀节目的选手,不管是为钱为利,还是为实现唱跳梦想,总是目的明确。
溪亭的嘴这就闭上了。
她挺茫然的:参加个节目,还非得要有梦想才行吗?她从小就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做事也基本不考虑后果,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但一旦热情减退,又会很快丢到一边。
所以说梦想,她还真没有。
严殊当时凝目望着她,对她的德性心知肚明。
面色苍白冷硬,面容英俊刻板。从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三角尺量过一般的嘴角弧度中,溪亭读出一种强大的轻蔑。
“别再提这件事了。”
他把声音放轻,尽量容忍地说道。
……
………
“他当时就拿两根手指头压在太阳穴这边,喏,就这边呀。”溪亭回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就忍不住生气,两只手并用地学严殊的动作。
一边按着额头,一边低八度,低出气泡音:“别再提这件事了,哈。”
她学得一点也不像,年轻的女孩儿们忍笑忍得很辛苦。关铃面无表情,套上严殊的脸想象了一番:妈的好帅。
牛阿姨慈爱地看着溪亭,“他是为你好。”娱乐圈是深水潭,干干净净的溪亭就算坐在一旁,伸一伸脚,严殊都唯恐她被脏东西沾上。
溪亭感觉不到这件事上严殊有什么好,她还在烦恼自己没有梦想。想着想着,又发现自己本来是不需要为此烦恼的,觉得一切都怪严殊。
让原本快乐的自己都变得不快乐了,严殊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她长吁短叹着,手上一不小心,把一整袋高级鱼食全倒了下去。
溪亭:“……”
!!!!
她还反应了一下,看池里的鱼已经狂甩尾巴一拥而上了,这才急得站起来跺脚,“啊!”
“别吃,别吃!”一边跟鱼说话,一边慌慌张张地拿网去兜鱼食。
牛阿姨也大惊失色,生怕她掉进去,一把把她的腰抱住了。
本来不抱还好,溪亭觉得挺稳的,但她腰上比一般人敏感,一下子忍不住笑,笑着乱扭,扭着扭着就一头栽莲花池里了。
左右女孩儿们都惊了,乱哄哄地都在喊:“小姐落水了!小姐落水了!”
关铃:“……”
还好人多,轮班的安保也在附近,不多会儿就把溪亭救起来了。
女孩儿们拿一块大毛巾把溪亭全身围住,脸上残余着惊慌,赶紧护送着她往屋里走。关铃跟在后面,心里却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唉,真是出水芙蓉一样的脸。
头发又这么黑,衬得白的更白,与初雪一色,眼睛里波光粼粼,分不清是水还是泪,还跟新出生的羊羔似的打不直腿,身子微微颤,弱不禁风的态。
这是人吗?
该不会是什么水生的精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