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香雅带着小花、小叶和浩福去了郊区的一处庄子。 去的时候,小花委屈巴拉的,感觉裴香雅这一去就如同落了大难一样。可裴香雅却不同,她兴高采烈,象是得了什么喜事一般。 小叶不解的问:“小姐,您为什么高兴?” 裴香雅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在这里自由自在的,我怎么能不高兴?” 小叶跟小花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能理解。 庄子上的住处特别宽敞,相挨着有八间房子,只是条件简陋了些,一水儿的土炕。去了之后,小花和小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将东边最为宽敞的一间当做裴香雅的卧室,小花和小叶则睡在她的邻间。浩福为了避嫌,去了西边上的小间。 白天,裴香雅除了画画便是跟小花几个一起,在田间里溜达。庄子上的农户都特别稀奇的看着这个城里的妇人。但农户们好象都比较质朴,裴香雅来住了一段时日之后,还从未听人在背后说自己的闲话。 裴章维打发妻子和小女儿去过虞家大院,可听闻裴香雅被打发去了庄子上,便再没来看过她。他厚着脸皮去找了虞松瑞,提及裴依玲嫁过来的事情,虞松瑞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低头不语,弄得裴章维特别尴尬,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家。 没了束缚,裴香雅这日子倒也舒心。她就希望这日子一直一直这样的过下去,哪怕在这里待到老死,她也不会觉得苦闷。 因为画和衣服样子,加之虞松瑞不定时的派人来送银子,裴香雅手头一点儿也不紧巴,吃穿用度皆不愁。 闲着没事,她就象老师一样教浩福几个读书认字。 浩福学得认真,进步也特别大。小叶和小花则兴致缺缺,学了好久,也没有太多进步。 临近年底,农户们都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小叶还有家人,裴香雅便打发她回家去过春节,让她正月十六再回来。小叶走时,裴香雅给了银子,还让浩福买了衣服和吃食让小叶带回家。小叶感动得要命,直说会早早回来。小花和浩福都是孤苦无依的,正好陪着裴香雅过节。 而虞松瑞,自打她搬到庄子上,竟一次也没来。 小花起初还念叨着,偶尔听到门响,还会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开门,希望是虞松瑞来了。但每次都失望而归。失望的次数多了,小花便也不再提了。 裴香雅虽说内心平静,但偶尔也会想起他。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时不时的会在她肚子里撒个欢,偶尔将她的肚皮顶起一个包,偶尔会在她肚子里挪过来挪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裴香雅都感觉特别的幸福,她时常用手抚摸肚子,温柔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宝宝,你是妈妈一个人的孩子,妈妈一定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 因为在庄子上待着无聊,有一天,浩福找了辆牛车,拉着她去了镇子上。裴香雅跟小花在镇子上购置了点儿年货,有吃的用的,还有大红的喜字、对帘和窗花。 为了图个喜庆,裴香雅分别给小花和浩福都购置了新衣,还问他们有什么想要的,小花和浩福纷纷摇头,裴香雅想了下:“那过年的时候我给你们发赏钱,你们想买啥自己买去。” 小花和浩福的眼里都是一片感动的神色。 购置完,裴香雅记起一事,她冲浩福摆摆手:“咱们再去赵瞎子那里一趟吧。” 浩福:“还要算?” “想跟他打听点事儿。”裴香雅神神秘秘的说道。 那次见识到虞松瑞梦魇的样子,裴香雅特别的害怕。她后来让浩福出去打听,大少爷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可一圈打听下来,一无所获。 越是打听不到,裴香雅心里就越是好奇。 几人来到赵瞎子处,赵瞎子跟前正有人算命,他们几个便在跟前等了会儿,等人算好走了,裴香雅才在赵瞎子跟前坐下了,她没有先说话,而是将十两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赵瞎子一只眼睛盯着那银子,眨巴了几下:“少奶奶有事,但说无妨。” “虞家大院知道吧?”裴香雅轻声问道。 赵瞎子点头:“虞家大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对于虞家大少爷的事情知道多少?”裴香雅斜着身子,往前探了探头,问道。 “略知一二。” “虞家大少爷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赵瞎子看眼四周,神神秘秘的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您要问这个,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虞家大少爷小时候被虞老爷先前的姨娘给扔到了山上。当时大少爷只有八岁,但也奇怪,八岁的孩子身上竟然有刀,自己在危险的山上待了两天两夜竟然没死。虞老爷发动人群漫山遍野的找他,当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头狼的身边。他小小年纪竟然杀死了一头狼,虞老爷心疼坏了,直接上前将他抱回了家。第二天,大少爷一醒便自己起来了,他拿着手里锋利的刀子,直接闯进已经怀了身孕的姨娘屋子,发疯般的用刀捅向了她……” 听到这里,裴香雅的身子不由的抖了抖,这样的虞松瑞太过血腥了,她不由的追问:“姨娘死了?” “那个姨娘没死,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了。虞老爷知道姨娘是因为争宠故意将自己的儿子扔到了大山里,一怒之下他将姨娘给休了。并且喝下了避子汤,打算此后只大少爷一个孩子,以免后宅争斗。” 这个父亲倒有点儿当父亲的样子。 赵瞎子继续说道:“虞老爷对下人们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许提及当年的事情。所以现在少有人知道当年的情形了。” 听了赵瞎子的讲述,裴香雅对于虞松瑞的梦魇算是彻底了解了。 但同时,对于他,裴香雅也感觉更加畏惧了。 八岁就能杀死头狼,那他岂不是比狼还凶? 回去的路上,小花斟酌再三,期期艾艾的问:“小姐,您想大少爷了?” 裴香雅斜了她一眼:“我想他做什么,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小花埋怨:“大少爷真是心狠,几个月了也不来庄子上看咱们一眼,当真把咱们扔在这里一辈子?” 裴香雅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我倒希望他一辈子不管咱们了呢。” 小花只当她说气话,没有再言语。 腊月二十九这天,天气特别的冷,裴香雅躺在暖乎乎的炕上,什么都不想做。 天刚擦黑,裴香雅便脱了衣服缩到被窝里。 小花见她困了,便熄了灯,放下布帘,悄悄的去了邻间。 因为裴香雅的孕肚越来越大,小花不敢跟她一起睡,总怕不小心磕着碰着,自己担戴不起。 睡到半夜,裴香雅被尿憋醒了。 冬天太冷,小花每次都建议放个尿桶在里屋,这样大晚上的裴香雅就不用出去小便了。可裴香雅总觉得那样太脏,她宁愿大半夜的披着棉袄跑进跑出的,也拒绝使用尿桶。 裴香雅摸黑抓起早在炕边备好的厚棉袄,往身上一套,便悄悄的去了院子。 上完厕所,裴香雅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她身子缩在一起,抖着身子往内屋跑。跑到屋内,她赶紧爬上了炕,一拽被子,舒服的“丝”了声。 她正欲接着睡觉,却听到门声响动。 她记得自己进来时是将门给关好了的。她心中诧异,寻思着可能小花也起夜了? 可轻微的响声之后,却有一道暗色的人影踱进了屋内。 躺在炕中央的裴香雅吓了一跳,她身子僵着,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来人是谁,又是何用意。 来人在地上站了会儿,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那道影子竟然脱了身上的外套,脱下外套之后,来人竟然上了炕。 裴香雅再也忍受不住,她猛的抓住被子缩向了里侧,大声喝问:“你是谁?” 谁字还未出口,来人已经欺身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裴香雅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