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风衣,西裤,衬衫,风衣半敞,搭在肩上,只不过皮鞋换成了军靴,主色调是浅咖色,但军靴却程亮,形成了鲜明对比,随性中带着几分严肃,让人无法忽略她的身份。
“还差点一点。”
严笑上下打量着,转身取了顶黑色礼帽搭在她脑袋上,隔着帽子顺手狠狠揉了把乐殷南脑袋,这才欣然离开。
“完美。”
乐殷南今天扎了个低马尾,出门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仪容仪表就这样被严笑轻易打乱,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子重新整理被揉乱的头发,却又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表情放松点,别那么严肃。”严笑取了件米白色坎肩披在身上,“你不是军装就是黑衣黑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漕青帮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下一秒就要拔刀干架。这哪是谈事的样子。”
如影随形的阴郁感被冲淡了不少,有那么一瞬间,乐殷南真的差点以为镜子里是乐振北版本的自己。
原来她们长得如此像。
生平第一次,乐殷南升起一股“我们果然是姐妹”的奇妙亲近感。
“……谢谢。”乐殷南喑哑着嗓音说道。
“毕竟是门面担当。”
乐殷南见严笑没会过意,主动挑明:“我是指……谢谢你这段时间做的一切。”
严笑一愣,随意笑道:“毕竟我已经在你和你妹妹之间做了选择,还得仰仗你手里的兵帮我找东西呢。可别让我失望啊。”
严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愉快,“走吧,小奴隶。”
乐殷南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两人很快抵达赛场。
万国跑马场面前被售卖东西的小商小贩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携家带眷地奔赴大看台,赌马彩票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我们去那边。”
严笑提醒乐殷南收回目光,她指向反方向,让人力车夫往小看台走。
马场分内场外场,外场又分内外两圈。
外圈是一个圆形跑马道,终点公正亭有三座小看台,稍远些的才有供普通票观看的大看台,内圈还有马球还有蹴鞠球场。另一侧还有垂丸、木射、角力场以供助兴。
内场则设有休闲娱乐用的吧台舞厅,供往来的宾客闲聊歇脚。(注1)
除了大看台,能够进入内圈内场的无不是身份显赫之人。
因为来往的显贵众多,所以严笑并未受到过多瞩目,门童只是扫了眼邀请函便将两人放行了。
“严小姐,乐小将军。”门童身着深色唐装,彬彬有礼地递还邀请函,“乐少在二楼看台。”
乐家在江北风声无二,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认识。
更何况前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占据报纸头条的乐殷南?
但她不知道乐殷南和乐振北之间的弯弯绕,还以为乐殷南是来找乐振北的,所以主动说了乐振北的位置。
“……谢谢。”
虽然但是,乐殷南并不想听见这个女人的消息。
乐振北无非也是趁机来谈事情的,只不过两人一个走明线,一个走暗道,各凭本事,井水不犯河水。
一路严笑挽着乐殷南的胳膊和路人交谈甚欢,这对奴隶之子与花楼街火器商的情侣组合步入内圈后则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礼。
巴结的,调侃的,各种人情往来不绝于耳。
“两位不下注吗?今日比赛可是有不少异域名马……像‘狼狐’‘人翼’这种,都是前些年香槟赛的第一。骑师也都是身强力壮的Beta,甚至还有不少Alpha!”
甚至还有侍者在场下强行拉客到看台下注。
看台上悬挂了此次参赛的各类木牌,分门别类地表明了马号,马名,骑师姓名及其所负荷的重量,还有里程距离。(注2)
“既然来了,你压谁的?”严笑轻车熟路地扫了眼木牌,边看边问乐殷南。
乐殷南心不在此,但也知道下一注便多了个接近的谈资,所以也耐着性子看完。
“跑马虽然七分看马力三分看骑手,但这些马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与骑手常年搭档,马力都差不离,最终还是得看人马配合的默契和骑师的技艺。”
乐殷南常年作战,对马术自有一番见解。
她伸手敲了记牌匾:“就这个吧。”
工作人员连忙喜笑颜开:“小姐懂行。‘狼狐’的骑手是我们这里不可多得的B级Alpha,一路第一杀到决赛,可是此次比赛的热门选手。”
“幼稚。”严笑手指依次划过木牌,最终停在一张上,“我选‘人翼’。”
工作人员笑容不为所动。
那是个Beta骑手。
中规中矩,其貌不扬,万年老二。
“小姐好眼光,这马是古蒙国来的汗血宝马,马力……”
“下注吧。”严笑遥遥看到又有生意上的熟人朝她走来,干脆打断工作人员的寒暄,随手拿起侍者托盘上的饶梅花酒,“袁夫人,好久不见。”
乐殷南只能摆出一副痴情追求的样子赔笑演戏。
严笑好不容易应付完一轮应酬,赶忙与乐殷南在楼梯处分道扬镳。
“就到这里,我已经把你带进来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好。”
两人端着梅花酒,象征性地碰了酒杯,迅速分开。
乐殷南径直朝看台走去,刚拐了个弯,就和一个人撞上了,她手很稳,眼疾手快地把对方手里脱落的杯子稳稳接住。
一滴酒水都没泼洒。
乐殷南抬头一看——
是乐振北。
乐振北哎呀一声:“好巧。”
乐殷南死鱼眼:“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