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乐殷南并没有严笑想象的反应剧烈。
相反,乐殷南十分配合地点点头:“所以你吃了吗?”
严笑被噎了一下,嘴角笑容收敛些许:“嗯。”
“确定不会怀孕吗?”乐殷南又追问了一句。
严笑:“……”
她像被踩着尾巴的黑猫一般跳起来,语气不善:“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乐殷南却一脸诡异地看着她:“难道你想把这个……”
她卡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生命。
“……生下来?”
“开什么玩笑?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
“那很好。”乐殷南言简意赅道,“某种程度上我俩在很大观点都能达成一致,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尽管提。”
她指的为了避免生育的任何需要。
严笑也立即听出了这层含义。
但……
乐殷南的反应实在太从容了!太顺畅了!
让她的处心积虑显得毫无意义!
这一点让习惯了操弄人心的严笑感到十分挫败。
“你真不像个Alpha。”严笑微妙讽刺道,“尤其是女A。”
她说:“寻常A巴不得信息素上脑疯狂繁衍,男A女O组合最方便繁衍流传最广,男A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一般女A让O受孕率相对低点,不少女A甚至更加傲慢和偏执。”
严笑无不嘲讽:“我以为你这种高级女A会想方设法开枝散叶。”
乐殷南脸沉下来:“如果你是来取笑我,大可离开。”
她不无厌恶地说:“不要以为随便什么A都喜欢随便找个人留来路不明的种。”
严笑耸肩,冷冷道:“行,既然乐小将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洗完后麻烦打扫干净再走,反正您已经迟归一晚了,不差这一下。”
严笑说完就走了,留乐殷南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孩子……
乐殷南神情复杂。
严笑说得不错。
无论是出于A的本能,还是出于社会环境,听到严笑说可能“怀孕”的那一瞬间,乐殷南第一反应并非排斥。
欣喜之余,她甚至还有种不易觉察的征服欲。
但这份欣喜迅速被巨大的恐慌和厌恶取代。
——奴隶之子。
乐殷南无法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这个称呼。
奴隶的后代还是奴隶。
生父不明的野种就是野种。
乐殷南闭上眼,鞠了捧水拍在脸上。
热气快要消散,温得发凉。
乐殷南睁眼,眼底如深谭一般平静无波。
昨晚只是意外。
是出于好心的帮忙。
是互相纾解的难堪。
她和严笑的纠缠必须到此为止。
低贱与屈辱由她一人背负即可。
她决不能,也绝不该再节外生枝。
*
严笑回房便心神不宁。
她忘不了乐殷南的眼神。
那种眼神让她想起母亲。
母亲只有一个艺名,“红鹤”。
当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严笑将她作为南军行动代号。
严笑不了解“红鹤”,只记得她不爱笑,病恹恹的,严笑小时翻垃圾堆时听人惋惜过“曾是某家店的头牌”,但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和一个女A跑了,再回来时便大了肚子,女A也不见了。
那种眼神充满厌恶,却也满溢悲哀。
爱恨交织,在神经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