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后娘娘,摄政王求见。”
司马玉茹眼神微顿,问:“可有说为何事而来?”
守夜宫女摇了摇头:“并未明说。”
司马玉茹吩咐:“将摄政王请去前殿,哀家换身衣服就去。”
“是。”宫女福身道。
她正转身,司马玉茹又喊住了她,看了眼窗台旁的月季说道:“将这月季带过去,摆在显眼的地方。”
“是。”
前殿。
蔺伯苏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圈椅上,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沉闷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殿里极具压迫感,宫女低着头呼吸都变得困难。
展弈负手而立于蔺伯苏的身侧,亦绷着脸,未说一句话。
许久,传来一身细软温和的声音:“摄政王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门外,司马玉茹穿着素色的便服款款而来。
蔺伯苏闻言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太后。”
他腰板直挺,神色淡淡,没有丝毫敬意。
“摄政王不必多礼,请坐。”司马玉茹垂眸敛了眼神,莞尔一笑,径直往上座走去。
蔺伯苏也不客气,直接坐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此次造访是有问题要讨教,多有打扰,还望太后莫要怪罪。”
司马玉茹笑意不变,温声道:“摄政王说的哪里话,先帝早逝,朝堂上下一片动荡,要不是摄政王你在,哀家与乐儿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什么问题摄政王尽管问便是。”
蔺伯苏扫了眼殿内的宫女,司马玉茹会意,命令道:“都退下吧。”
展弈瞥了蔺伯苏一眼,自觉地走出门去,他耳朵灵,在哪都一样~
殿内,一时只剩蔺伯苏与司马玉茹二人。
司马玉茹道:“现下摄政王可以说了。”
蔺伯苏掀起眼帘看向司马玉茹,眼神幽深若寒潭,直言道:“有人在摄政王妃的膳食中投了避子药。”
司马玉茹笑容凝固,娥眉紧皱,忿忿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又关切:“王妃身体可还好?”
蔺伯苏面上毫无波动,不冷不淡地问了句:“太后娘娘不知?”
司马玉茹失色,敛眉委屈道:“哀家自然不知,摄政王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哀家不成?”
蔺伯苏盯着她道:“王府给珠月投药的人已经抓到,你可知那人指控的幕后主使是谁?”
司马玉茹嘴唇微动:“谁?”
蔺伯苏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冰冷,意思不言而喻。
司马玉茹登时站起身,情绪激动地说道:“这是陷害!哀家怎么可能伤害王妃!”
蔺伯苏仍未言语,但神色中的不信任昭然若是。
司马玉茹眼眶发了红,她踱步到蔺伯苏面前,语气娇弱:“伯苏,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投药的凶手,也不愿相信我吗?先皇若是知道如此……”
蔺伯苏眼神一凛,冷声道:“你不配提本王的皇兄。”
司马玉茹脸色一白,身形虚晃了一下,似乎是受了打击,她捂着嘴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道:“那件事,你果然还在怪我。”
她骤然上前抓住了蔺伯苏的手,抬头道:“那件事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在下巴凝聚滴落,哭得楚楚可怜,招人心疼。
然而,不等她说完,蔺伯苏看到衣袖上的泪渍嫌恶地将人推开了。
司马玉茹一时不察,瘫坐在了地上,手上划破了一个口子。
她扶着被鲜血染红的手,抬头看了眼蔺伯苏,见他眼底冰冷,眸中的悲伤更甚,她低垂下眉眼,嘴唇翕动:“先帝早逝,司马家欲扰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哀家与乐儿的靠山一直是摄政王你,而朝中却有传言说摄政王想要夺权登基。你在朝中位高权重,又深厚百姓爱戴,亦是皇室正统,你若登基怕是众望所归。我听信谗言担心你会对乐儿不利,一时昏了头才会做出那般荒唐的事,害你被迫娶了镇西将军之女。这件事是我做的,也是我的错,我认,但给王妃投毒之事真不是我所为。”
司马玉茹眼神一定,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她突然抬头道:“我知道了,是丞相司马慎,一定是他,之前你想夺位也是他告诉我的,他想挑拨我与你之间的关系!”
“那本王问你王妃一年前用手段爬了本王床的谣言是不是你散播的?皇宫宴会那晚发生的事,除了本王与王妃,只有下药之人,以及撞见的镇西将军夫人和王妃丫鬟小桃知晓,将军夫人和小桃绝不会外传,那就只剩下药之人——太后你了。”
司马玉茹脸色惨白。
蔺伯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睥睨:“本王答应过皇兄辅佐长乐便一定说到做到,本王希望你明白,只要本王活着任何人都不能动摇长乐的皇位,所以你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不然别怪本王无情。王妃的事,本王也会查清真相,若真是司马慎所为本王会让他付出代价。时辰不早了,本王便不再叨扰,太后早点休息。”
他视线扫过上座茶几上的月季,转身离去。
司马玉茹低垂着头,神色看得并不真切。
殿外,展弈见蔺伯苏出来紧紧地跟了上去,好奇问:“她说你被迫娶了裴珠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皇宫宴会发生了什么?什么下药?”
蔺伯苏停下脚步看向展弈,鄙夷道:“你怎这般多嘴多舌,本王与王妃的事与你何干?”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