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是谁?”完颜宗弼问。
“我也搞不清楚,但应该是没什么本事的人。”哈迷蚩笑道,“这些人恐怕还不如赵构能稳得住局面。就不知杭州附近那些将领的态度。”
完颜宗弼道:“我们大张旗鼓的来抓赵构,若还没遇到我们他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世事难料。我们原也没想到南下会如此顺利。”哈迷蚩笑道。
这时,外头有人送上紧急军报。哈迷蚩看了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恭敬的将军报递给宗弼。
完颜宗弼看后怔了怔,笑道:“那杜充决黄河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蠢得离谱,如今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手握重兵却放弃开封?”
“书上常说,逐鹿中原。恭喜狼主,中原已在狼主手中。”哈迷蚩一躬到底道。
完颜宗弼露出思索之色,低声道:“如此时,宋廷的新皇帝请降,我们接受吗?”
哈迷蚩道:“陛下不喜欢赵宋,因此赵宋的皇帝必须死。”
完颜宗弼笑道:“说的也是,南下之前皇帝钦定的策略不能变。”
哈迷蚩道:“但如今局面已然不同,或许可等杭州的变故尘埃落定后,报与陛下。”
“很好。”完颜宗弼又看了遍杜充撤离开封的军报,搓了搓手走出营帐,看着迎风招展的军旗,轻声道,“不费一兵一卒再次拿下汴梁,也是一件寂寞的事啊。”
哈迷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同样思绪翻腾,宋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完颜宗弼忽然转身道:“时不我待,准备渡江。”
岳云看着空荡荡的东京留守司,一阵阵的发晕。留守司衙门果然如外头说的都走空了?亏了我们千里迢迢走了那么多路。
后头岳翻拉着板车,姚氏抱着岳雷和安娘坐在车上,姚氏深深叹了口气。
岳云道:“奶奶不难过。我们在城外就听说东京留守司的兵马南下了,这不是不死心才来看看嘛。见不着他们是意料中的事。”
姚氏强颜欢笑道:“奶奶不难受,只是苦了你们。小小年纪千里寻父。这一路上,贼又多,兵又多,吃不饱,穿不暖。若我们继续南下……真不知还有多少苦。”
“但大军放弃了汴梁,我们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岳翻轻声说,“金兵随时会来。”
姚氏道:“是啊。安娘,你怎么样?”
安娘年方十岁,一路颠簸快到汴梁前就病倒了。
“孩儿没事。”安娘小声道,“只要能找到爹爹,什么苦也不怕。”
“好,那我们在附近歇息一晚,就南下!”姚氏摸着孩子的头,冲着岳云道,“岳翻你想办法给安娘抓药。岳云,你可多打听你父的消息。他在外打仗那么久,从小兵打到统制,一定留下许多传说。”
岳云笑道:“好的,奶奶!”
一路之上,岳云的确听到许多关于岳飞的传说,大战新乡,喋血太行,八百破十万大战南薰门。让原本对父亲有些怨念的他,心中生出无比神往。尽管在他的记忆里,连岳飞的模样也有些模糊了。
姚氏笑了笑,只有让这孩子多听听父亲的故事,才能化解幼小心灵里那一点点委屈和痛苦。岳飞在外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误解他。人在乱世,没有国哪有家?
岳飞跟着杜充南下,很快就明白了陈淬的话,杜充果然会当官。他们南下才几天,就得到赵构重新复位的消息。下面的军官皆以为私自放弃开封,会被皇帝治罪。没想到赵构对杜充“勤王”之举大加赞赏,连续几次对其加官进爵。杜充一到建康就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兼江淮宣抚使,被委以保卫建康的重任。刘广世、张俊、韩世忠等将领的兵马也归他节制。除此之外,赵构还让张浚去四川,出任川陕宣抚处置使。然后他就离开才住了几个月的建康,又回到杭州去了。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徐庆被这一连串的意外弄蒙了。
汤怀冷笑道:“人家会做官。就那么简单。”
“大哥有他一半官运就好了。”王贵叹了口气。
“管云在。”管云远远答应了声。
王贵扬起眉毛,没好气道:“没你事儿。”
管云莫名其妙的转身,继续跟着高宠、张宪练武。
高宠道:“这几日怎么没见到赵先生?”
管云道:“前几日,有消息说在镇江发现了相州汤阴的家人,因为我们这儿许多人的家属都出身相州,那边可能不止涉及统制一家。所以先生带着吉青和张保去找了。”
“这兵荒马乱的,怎么个找法?”高宠皱眉道。
“虽然时局艰难,但赵先生觉得这不是小事。”管云挠头道,“走之前赵先生说,我们到建康之后,主要是打仗的事,统制能应付得了。”
张宪笑道:“说的也是,咱们大哥别的事儿或许要问先生意见,唯独打仗不需靠他。”
高宠招了招手,让二人合力攻他。张宪和管云各举兵器上前,打到三十多招忽然中军响起鼓声,高宠骤然发力将二人击倒。
“有进步嘛。张太尉。”高宠侧头看了看,嘟囔了一句。
“您多提携,高太尉。”张宪笑着回了一句,收拾甲胄跑向中军大营。
自从到了建康,周围到处都是大官,这些青年军官就拿太尉的头衔开玩笑,一时间整个兵营人人都是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