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墨府广发婚宴帖,来给嘉莹添妆的却是无多。墨家无年长的女眷,只有墨梓多一幼女,自是难以应酬后院诸事。京城贵妇们自是不好贸然去交道,更恐不适宜的行为会惹怒墨阎王招致祸端,自是唯恐避之不及。
“常姐姐,哦不,琦楚姐姐你可来了!”墨梓多眼巴巴地攀在轻草院风口上等着,等着那婀娜的身影一进院门,便提着粉色裙子冲了出去,差点在未化的雪地上摔了一跤。
苌楚快步向前拉住了墨梓多的小胖手,冰凉冰凉的,心暖不已,“在门口傻等甚么,冻着可怎么好。”
丁香也附和道,“可不是,格格说,已经快两月没见着琦楚县主了,自是想得紧,恨不得插上翅膀去接你呢!”
几句话引得苌楚和轻鹿都笑了起来,墨梓多嘿嘿乐着歪在苌楚身上,傻笑不停。
一向老成的丁香也会讲顽笑,让苌楚倒有几分意外,一时气氛很是热闹欢乐。
只是一进轻草院,瓜尔佳氏嘉莹的闺房里,空气就陡然便冷了下来。整个房里都布置得极为喜庆,各类红色的布绸花挂满房梁,一个巨大的红色缎球垂在厅堂里,很是显眼的刺眼。
嘉莹坐在厅堂上座上,一身雪白的衣裳显得格外醒目,面目清冷地看向进来的两位女孩,深觉她们脸上的愉悦之情极为扎眼。她慢慢地站起身,浅浅地福了个礼,“恭喜琦楚县主衣锦荣归,短短几日便平步青云。”
此话说得干巴又酸涩,苌楚有些不明,朝墨梓多望了望,墨梓多一脸的无辜,像是不知嘉莹何以出言如此陌生而尖锐。
“格格明日便出阁了,小楚准备了一套头面恭喜格格的大喜,可不要嫌弃才是。”苌楚从轻鹿手里取过匣子递过去,似是并不介意嘉莹刺耳的话语。
嘉莹扫了一眼那个匣子,并不打算接过,语气更是不善“县主送的哪敢嫌弃,自是感激涕零的。头面想好也是拿得出手的,不过想来也是一些平日不用的罢。”
苌楚对嘉莹忽来的敌意很是不明,楞住了,疑惑地瞟一眼有过数面之缘的辉夏。
辉夏,是嘉莹身旁的第一丫鬟,见如此场面到底看不过眼,忙上前一步接过匣子,赔笑道,“请县主莫要怪罪,格格她明日便要出阁,心里难免忐忑,情绪有些不稳。早早就盼着县主来顽了,不想来了却嘴里不依不饶的。实在是矛盾得很,县主快别听她这会子的乱言。”
话里几分可怜和讨好,倒让正要说话的墨梓多有了不忍之心,她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最后抱住苌楚的一只胳膊,“嘉莹姐姐想是准备嫁妆有些累了,不如去我房里坐会,明日再来送她,看她穿大红嫁衣!”
说完,便拖着苌楚的手往屋外走,不再给嘉莹发作的机会。在外候着的几个丫鬟连忙引路,拥着两个女孩去了墨梓多的院子,暗里香。
刚进屋坐下,墨梓多便拉着苌楚咬起耳朵来,“她终究是不甘心。”
原来,自那日墨梓多生辰三女大醉后,墨九关便将瓜儿佳氏嘉莹的婚事提上了日程。索绰罗伯家原是安排了三户官家门户相看,哪知瓜儿氏嘉莹回了一句客随主便,居然一个也不看,全权由墨九关做主。
墨九关也没有多虑,只问了三夫人的意见,便敲定了现在这门婚事。新郎为京中一位礼部四品大员孤独祝的嫡次子孤独青云,品貌不突尖,倒也不属末流,但是喜读书擅诗赋,倒和嘉莹有着相同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