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四日,常家铺子开门了。与往日不同的是,铺子里多了好些伙计和丫鬟,热闹非凡,更因为今日铺子里还坐着一位俊美的富家公子,引得无数围观。
“小楚,今日额娘去了张学士府,特让我来陪着妹妹。”多福康端立坐在一把交椅上笑着对苌楚说话。
尽管这位多福康温文尔雅,还笑得如春风拂面,然而因为他非常地挡“财”路,轻鹿很难对他笑脸相迎。
轻鹿望着那些站在门口观望,一脸娇羞还不时窃笑的小姐姑娘们,却不敢进来买商货,气得直咬牙。
然而被恨之人却毫无自觉,依然轻声慢语地说这话,“小楚,依得为兄所见,你不如回府住罢。九年前,额娘和阿玛便为你建了一处精致极好的闺阁,这些年一直空着。”多福康正循循善诱着游说。
苌楚勉强地笑笑,“我与夫人已经商量好,待阿爹的事处置妥当了,再回去住。”
多福康点点头,倒不继续强行劝说,纤长的手指在木柜上磕了磕,又笑问,“妹妹平日可有甚么喜好的稀奇顽物,往年不曾照应,现在若想有的只管说来,为兄必定为小楚寻来。”
将一杯梅子茶递了过去,苌楚又取出一枚藏蓝色荷包的穗子齐了齐,“自小在乡野长大,倒不懂那些好东西。”
看着面前一派和气,一直礼貌有加的古代四好青年,苌楚倒是不好全然拒绝,“若是有好看的杂书,可否借与小女看看?”
多福康挑了挑眉,喝口梅子茶,心情微好,“这倒极像我们家的人,书只管够的。明日为兄便为你挑一箱过来。”说罢他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
便单独和苌楚低声说话。
“原来这话本不该为兄来说,只是近日已有几家来上门问亲,总是想着要问过妹妹的意思。”多富康微顿了下,“纳兰和昭与我相交数十载,也是有些交情。若是妹妹愿意,为兄自是要为你去周旋布置的。额娘那边也只管我来应对便是。”
见眼前的少女并不应话,多富康又说,“自然,阿玛和额娘还有为兄都不愿妹妹早日出嫁,好容易回家总是要多团聚几年的,只是想知晓妹妹的心意,别误了姻缘,早日先定下也是好的。”
苌楚依然低头不语。
叹了一口气,多富康继续道,“前些日子,纳兰听得你归家的事,乐得找我喝了两日酒,想着依着你如今的身份,总是可以正室相迎八抬大轿相娶了。却不料没过几日,明珠大人却被免了职。”
“他急了好几日,才来托我问问,若是你愿意,其它的倒也不难。如今纳兰家虽不如往日,到底百年望族。皇上也没有累及族人的意思,论门第却还是配得上的。”
苌楚轻叹了一口气,给多富康再倒了盏茶,说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多富康颔首,明白苌楚终是对之前纳兰家想要低纳她为妾有了芥蒂。
他对美貌妹妹过往的经历心中酸楚,只见她面上并无哀伤之色,手里正轻轻将琉璃马装进那枚藏青色荷包里,又放进自己的手里,“新年快乐,不是甚么好的,全当一个好彩头。”
多福康掏出那只琉璃马赏玩一番,倒是颇为稀罕,“早听说小楚妹妹心灵手巧,今日见着还真是名不虚传。以后为兄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