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归叹了口气的同时,则在心底里唾弃着自己,怎么还像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整天屁事不干,时时刻刻都恨不得黏在叶寒舟身上。
他寻思无果,便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同青奴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原地。
而被君不归在心中惦念的人,此刻正骑着骏马头戴纱笠,他双目阴翳的看着面前高大的城门,手指不由得抚上掌中的马鞭。
进入城门,直至一处深巷中的客栈门口,叶寒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透过斗笠的缝隙,对面前匆忙赶来的客栈老板说道:“这几日抽空换个地方,这座客栈不能要了。”
“是,阁主。”
客栈老板朝叶寒舟抱拳行了一礼,他斟酌了一番说道:“前些日子有几名西陵的外族人前来,说是要找一位谷姓女子。”
“噢?”
叶寒舟闻言微微挑眉:“他们人呢?”
“已经处理掉了。”
客栈老板颔首道:“是烟雨楼那边派人处理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是平白无故便少了几人,西陵那边…迟早都会知道的。”
叶寒舟迈入客栈,他径直朝着二楼走了上去:“这座客栈老旧失修,若是一不小心走水……想必也是情理之中。”
“请阁主放心,属下会安排所有人及时撤离。”
叶寒舟闻言点点头,转身去了二楼最里间的一个屋子里,他推开房门,轻车熟路的打开靠着墙角的衣柜。
将里面的东西打包成一个包袱后,叶寒舟便从怀中掏出一包硫磺粉,均匀的洒在了屋内各处。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离开客栈,只身前往东市一处较为繁华热闹的街巷。
此时已经接近戌时,暮色微暗。
这个时间点,正是一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以及高门大户的纨绔子弟,成群结队出来寻求刺激的时候。
东市的这条街暗地里被人们称为‘最美温柔乡’,仅凭字面意思,任谁都能猜出这里面究竟在做什么勾当。
作为京城最为热闹的花街,这条街上最出名的地方便是两座花楼,一座门口挂满了红色灯笼的叫‘柔香菀’,和它遥遥相望的另一座花楼则是‘竹韵馆’。
柔香菀里都是媚态横生的女性,而竹韵馆则恰好与之相反,里面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叶寒舟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拉了拉面前的斗笠,转身便去了花街右侧的柔香菀。
不等楼里的小厮上前询问,叶寒舟便语气冷淡的开口说道:“我找‘胜雪’姑娘。”
“胜雪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
佝偻着背的小厮一脸为难,他望着面前戴着斗笠的陌生男子,挤出个笑容期期艾艾的说道:“要不…这位客人,换个别的姑娘陪你?”
“喏,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间屋子里即可。”
叶寒舟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直接抛给了面前的小厮:“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噢…多谢客官!”
小厮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接住落下的银锭,继而动作麻利的把它塞入袖中。
朝叶寒舟谄媚的笑了笑,小厮凑上前小声说道:“胜雪姑娘在四层最西边的房间,房子门口放着一盆兰花。”
叶寒舟低低的应了一声,抬脚便朝着一旁的楼梯走了过去,仅是四层楼,他就被不少于十名女子伸手去掀面前的纱笠。
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将他的纱笠掀开,窥到真容。
四楼西边最里间的房子门口,放着一盆枝叶翠绿的兰花,叶寒舟站立在门前,右手背后左手握拳,曲指敲了敲面前的雕花木门。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任何人回应。
纱笠下的眉梢微扬,叶寒舟这一次直接后退半步,对着面前的雕花木门,抬起长腿用力踹了一脚。
他这一脚分寸拿捏的很好,即能保证让里面的人听到,又不会破门而入从而显得失礼。
果不其然,房间里很快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雕花木门被人气急败坏的一把从内打开。
“我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接二连三……”
“好久不见。”
望着面前不施粉黛,整个人依旧光彩夺目的美艳女子,叶寒舟掀开纱笠朝她摆了摆手:“是我,叶寒舟。”
“是……是你啊。”
女子把到了嘴边的脏话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叶寒舟抬眸望向她没有说话,女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继而侧过身,让对方进入房间。
反手关上房门,女子赤着双足跟在叶寒舟身后问道:“你原先几年才来一次京城,今年倒是稀奇,这是第三次了吧?”
“以后恐怕会更多,所以胜雪姑娘……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叶寒舟绕过脚下滚落的绣球和零碎的饰品,他微微蹙眉,在屋内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女子用足尖勾起地上散落的纱衣,她将纱衣披在肩上,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叶寒舟对面。
替两人各倒了一杯热茶,女子颇为熟捻的探出手,拿起桌面上依旧燃着的金色烟杆。
缓缓从朱唇中吐出一口青色烟雾,女子半眯着眼睛神色迷离,她撑着脑袋,望着叶寒舟懒洋洋的问道:“你突然来我这柔香菀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