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紫红色宫袍的宦官一手持着马缰,一手高举着明黄的圣旨,疾驰而来。
这马一路飞奔,即使到了刑台前也不曾减速。一人一马就这样直直向刑台撞来,围在刑台周围的百姓看这架势,吓得是不轻,急忙向两边四散开来,给他们让出条路。
眼见这马就要撞上刑台,那宦官猛地一拉缰绳,“吁——”,高大的白马猛地停下,前肢高高扬起,在空中踏了几步,嘶鸣一声。还没等马停稳,那宦官脚下一个用力,便纵身一跃,高举圣旨直直落在刑台之中。
“公主、驸马,哟,陈丞相和孟将军也在啊,咱家有礼了。既然如此,劳烦四位,一同接旨罢!”宦官言罢,一甩袍袖,一手抱着圣旨便往台上走去。
清清拉着宋淮赶忙走到刑台中央,理理衣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宣旨的公公在此,饶是陈丞相和孟将军也不敢过于放肆,孟将军把已经微微出鞘的剑猛地推了回去,冷喝一声也大步走到清清他们身后单膝跪下。
眼见着刑场内外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齐齐跪下了,这紫衣的宦官这才不紧不慢地展开手中的圣旨,清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清清跪在下面听着,她素来学不太懂那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的冗长句子,所以对她来说每次听父皇宣旨都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她搞不明白,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为啥要引经据典弯弯绕绕地说那么多。
就比如现在,不就说陈雍不敬皇室藐视皇权,按律杀了不就完了,有必要从开国说到现在,还引用这个的话那个的话嘛?
于是啊,清清就跪在地上等啊等啊,跪到脚都有些麻了,终于,“钦此——”,紫衣公公这一声,犹如天籁!
紫衣公公合上圣旨,缓步走下台来,在清清面前站定,“公主殿下,领旨吧。”
清清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从公公手里捧过圣旨:“儿臣领旨,谨遵父皇旨意!”说罢,便想起身。
许是因为跪的有些久了,又是午时,日头确确实实有些毒辣,双手还捧着圣旨行动不便,清清站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倒是宋淮手疾眼快扶了清清一把,“公主殿下可是身子不适?”宋淮轻道一句,一只手依然扶着清清不敢松开。
清清站稳,把圣旨抱在怀里,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宋淮看清清确实缓过来了,这才点点头,松开手。
“公主,驸马,咱家是领了陛下口谕的,说是要看着行完刑,才回宫复命的。”紫衣公公笑着道。
“本宫知道了,那有劳公公,秋辞,给公公拿个椅子。”清清侧过身子吩咐道。
“多谢公主殿下。”
秋辞领命,在主位旁边给那宣旨的公公加了个椅子,那公公也不客气,向清清示意之后便坐了下来。眼见诸事具备,清清这才领着宋淮捧着圣旨走到主位上坐下。
“午时已到,准备行刑,无关人等退到台下。”宋淮瞥了眼还站在台上的陈丞相,朗声道。
“走吧,陈丞相,”孟将军有些阴阳怪气,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难不成陈丞相对圣旨有什么异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