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莫锦容莞尔一笑:“再过些时日我怕就当不起你这声嫂嫂了。”
只见苏静仪低眉浅笑,眉宇间流转的盈盈笑意里承载着太多的喜悦之情。
林默还未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掰开来细想,就听见苏静仪从旁提议道:“嫂嫂如今身怀有孕,却也不宜久坐。前些日子皇上赏赐下来的几条赤金锦鲤被爹爹养在了花园的莲池里,不如我扶你出去走走?”
历代的皇帝赏赐的多为金银珠宝一类,加官进爵赐地封侯也是常有的事。明宣帝偏就与众不同些,诸如给文官赏砚台给武官赏骏马是他老人家一贯的作风。
多亏了明宣帝他老人家赏赐的那几条赤金锦鲤,总算是将林默坐得僵硬的两瓣屁股解救于水火之中。
莫锦容挺着个大肚子,即便挪步到花园也是坐在亭子里享福的命。秦梦瑶喜静不喜动,便跟着坐在亭子里陪莫锦容聊天解闷。
林默手里端着一只盛满鱼食的小碗与苏静仪并肩而立站在莲池旁边喂鱼,只是这看似亲密无间的闺中姐妹情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廉价的塑料味。
莲池距离亭子有一段距离,在林默选了个刁钻的角度避开了她们的视线之后便也懒得同苏静仪装出一副虚情假意的亲切,只管自顾自的喂起了鱼来。
许是隔着一道透不过声的距离,苏静仪才放心卸下了那副做给人看的伪装。换了道趾高气昂的语气说道:“再过些时日,我便要嫁给景辰为妻了。”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一股藏不住的得意。
林默不知道那苏静仪为什么要故意说给她听,究竟是想看她露出一种失之交臂的挫败神情,还是想听她一声心有不甘的恭喜。
只可惜苏静仪聪明一世,却意外的选错了假想敌。
林默神色淡然的回了一句,无悲无喜的把苏静仪那份引以为傲的胜利感贬低得无关紧要。她仗着有莫景辰的偏爱永远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将苏静仪酝酿了多年的嫉妒渲染成了一种庸人自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默无意与她辩驳什么,只将苏静仪当作是个为爱痴狂的可怜人。挪步到一旁就又将心思放在了喂鱼上。
苏静仪见她有意拉远距离,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跟了上去。随后凑到林默耳边轻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怕我?”
林默捻着鱼食的手不由得一顿,因为她实在听不懂苏静仪话里的意思。
只见苏静仪轻飘飘的将手搭在了林默肩上,善意的拂去了旋落在那片单薄肩头上的一缕尘埃。
“别怕。即便是今后没有景辰在身边护着你,如今你好歹是个王妃,没人会再推你下水了。”
苏静仪将那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用戏谑的语调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林默生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若是身后没有苍澜带着燕王府的侍卫在不远处跟着,她真要以为苏静仪会假装失手将她推进莲池里。
好事将近的苏静仪显得很是宽宏大量的说道:“你我从今往后也勉强算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我便当与你一笔勾销作罢了。”
苏静仪倒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林默是莫家嫁出去的女儿,如今生是燕王府的人,死是燕王府的死人又岂是她攀得起的。
至于当年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林默作为一个后来者也不想去追究。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姑娘家争风吃醋耍的一些心机手段,跟她现下的处境比起来也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林默一心观鱼不再理她,心里却暗自羡慕着那些自由自在的锦鲤可以终日无忧无虑的活得恣意潇洒。
谁知她才将散乱的思绪放出去溜达了不到一小会儿,就听见亭子那头传来了莫锦容满心欢喜的声音。
“元朗。”
林默在那本狗屁不通的京城名士录里见过这个名字,知道莫锦容唤着的正是自己的夫君苏元朗。
除了林默之外,余下两副都是苏元朗熟识的面孔。但好在先前见过几面,他自然认得这位是燕王妃。
只是在见了林默之后,苏元朗不禁奇道:“王妃此次前来,怎将燕王一个人留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