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色令智昏之人不在少数。
试问莫君轻何德何能竟得惠皇后器重,原因就在于她那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姿容。
是非不比其他,可以任由人搬弄。惠皇后既然让莫君轻嫁给魏翎,摆明了是要在她身上做文章。在这个节骨眼上,林默离魏翎越近只会越危险。
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林默才决定冒着大不敬的风险将盛情邀约的燕王拒之门外。
魏翎对这个结果虽隐有不满,却同样有所顾忌的选择了妥协。只见他将自己的腰牌留给了林默,在回到王府之后就闷声不吭的独自往书房去了。
一切照旧如常,只是西冷阁里再也不见了燕王殿下纡尊降贵三顾茅庐的身影。难得清静的林默在欣慰之余,却又生出了一道无处排解的落寞来。
局势波谲云诡,林默站在风口浪尖上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眼下能做到独善其身已实属不易,哪还有功夫去理会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儿女私情。
燕王妃彻夜点灯入眠的习惯无人不知,因此在西冷阁里伺候的婢女都是轮班值夜。这夜终于轮到唐婉守前半夜,而林默已在房里等候她多时了。
唐婉提着一盏提灯进来,刚合上门转头就见一言不发的林默坐在那跟座一尘不染的观音像一样拨弄着手上的那串佛珠,一不留神把她吓了一跳。
西冷阁里住着的是燕王妃,所以即便在这夜深人静时灯火通明也不会引人生疑。
林默沉着一张脸,萦绕在眉间久不散尽的愁云跟天上透不下月光的夜一样惨淡。
唐婉熄灭了手上的提灯坐到她身旁,目光先是落在了桌上那块整玉雕成的腰牌上。待看清楚上面刻着的名字,唐婉的眼睛吓得足足瞪大了两圈。
大惊小怪的唐婉将那块腰牌捧在手里瞧了个仔细,才道:“额滴神呐,那燕王竟连这个都给你了?”
林默见是她,遂点头应了一声方才回过神道:“你来了。”
屋子里不过只有这两个知根知底的同病相怜人,林默也不用在她面前端出一副正儿八经的人模狗样。
这份不属于自己的贵重东西唐婉是一刻也不敢多拿,当即给它稳稳当当的供奉回了原位。反倒关心起了那位燕王来:“燕王把腰牌给了你,那他自己怎么办?”
林默想了想,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只要刷脸就够了吧。”
乍听之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可在唐婉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燕王其人面冷心热,但在对待这位明媒正娶的燕王妃上却是极好的。
好到就连一直以来没少为她瞎操心的唐大夫都忍不住要替这位痴情王爷在林默面前说他一句好:“其实就算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嫁给燕王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默不是铁打的心肠,自然知道魏翎对她的好。可眼下她只有保护好自己,才可能不会拖累到燕王。
只见林默生硬的偏过头,一脸心虚的将被唐婉带偏的话锋强行扯回了正题上。“不说这件事了。对了,莫夫人找你说了什么?”
唐婉不是个一根筋到死的二五仔,不会为了这点私事揪着林默的小辫子不放。就见她拿出一包药粉摆在桌子上。
既是从莫夫人手上拿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林默还不至于以为唐婉鬼鬼祟祟摸出来的是包跳跳糖。
“这是什么?是毒?”
唐婉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对。”随即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嘴:“莫君轻究竟做了什么让莫夫人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在医者仁心的唐大夫看来,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人在经历过社会的洗礼之后或变好或变坏,但血脉里的骨肉亲情是斩不断的。
坐在这等了她半晌的林默已有些倦意,说起话来也是没精没神的。“莫君轻没做错什么,只不过不是莫夫人亲生的罢了。”
对这段峰回路转的剧情表示无言以对的唐婉此时此刻只想化作一匹风中凌乱的草泥马,在林默那张脸上甩过一脸蹄子。
林默在将那包脏东西推到一边后交代唐婉小心处理,随后斟了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推到唐婉面前,把事情给她捋了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