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笙笙找李不息拿了工钱,就动身将寂空的尸首还回了佛光寺,言简意赅的向诸位师父述说了事实——顺便把言空的银子还了。
本以为要一番口舌才会脱身,却不想除了几个心直口快的小师父,德高望重的几位都没有说话。
宋笙笙打量了几眼,言空不在。
其中一个老和尚长久地拈着手中串起的念珠,随后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宋笙笙离开时又四处望了几眼,还是没找到言空,于是愉悦得将钱袋又放回去,出了寺。
——真好,又能与银子长相厮守了。
李不息向京城去信一封,向自家皇兄汇报香铺账本的错漏之处,还替宋笙笙解释了寂空大师的死因。
“虽说寂空大师没能带回去,但好歹也有苦劳不是?”
李不息回想起宋笙笙早上出门之前的话,思衬了一会儿,还是忍俊不禁地在信的末尾又添了一笔,替她讨了赏钱。
是夜。
佛光寺大殿。
青灯古佛,烛光明灭,空旷的大殿内只余一人。
大佛形容慈悲,似哭似笑,俯瞰众生。
那人念着“阿弥陀佛……”
木鱼声敲,佛光乍现。
寂夜里的光与沉沉雾霭诡异地相融。
天光乍破,宋笙笙从梦中醒来,揣着那天接住的花瓣,径自去敲了李不息的门。
“我梦到她了。”
“这是她的记忆珠。”
宋笙笙在李不息想要啰嗦时先发制人,阐明了来意。
李不息本来想要说的一肚子礼法转了个弯,又回到了肚子里。
每一只妖,在死前都会分出一缕残魂,凝成属于自己的记忆珠。
只是记忆珠的形态各不相同。
若非昨夜梦到了她,宋笙笙还没有意识到这小小的花瓣就是她的记忆珠。
难怪,过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腐烂的迹象。
李不息沉默地听完桃妖的一生,揉了揉眉心,道:“不得而生,含恨而死。世间百态,向来不尽人意。”
含恨而死吗?
或许是吧。
但宋笙笙觉得,她最后其实没有恨。
就像自己对父母的抛弃和李不息的不告而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