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来得明显,猎人馆院子里的大树都挂满了黄色的叶子,风一吹刮得满院子都是。
早晨,北斗星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四下里萦绕着诡异的气氛,身为人类身体的他不禁在这诡秘气氛中有些紧张害怕,只好加快了步速往前走,走着走着,冷汗直冒,小跑起来。
大风吹过,几片巴掌大小的黄色叶子“啪叽”一声打在奔跑中的北斗星脸。
呼吸瞬间被阻碍了,沾了露水的叶子牢牢粘在脸,北斗星只感觉要窒息了,挣扎着用双手扒拉下脸的树叶子。这时,地忽然生出一张巨大的傀灵锁网,在他刚好看清脚下的时候瞬间收缩,忽得将他吊在了半空里。
北斗星只好挣扎着大喊救命。
布置陷阱的几人哈哈大笑着从几棵大树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基本功相当扎实的样子。来人正是猎人馆的学生:梁白、陆玉和春礼。
正当北斗星想拿出老人家的架势来教育他们,却发现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自己的徒弟峙卜一。
峙卜一走前,也不说话,只是以他自己的风格对着师傅摆了摆手,然后与学生们一起收起绳索,把北斗星放了出来。
原来,数日前听风指挥着猎人馆与峙卜一达成共识,要用靥面魔方来吸引城市里的傀灵,设下陷阱,由轮班值守的学生们进行收复行动。
昨晚的一整夜正是第一次活动,峙卜一与昨晚值班的学生们空守了一夜,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正要收工回去睡觉呢,他北斗星掉进陷阱里了,也算为大家的娱乐身心作出贡献了。
北斗星为峙卜一竖起大拇指,气呼呼道:“可以可以!现在有什么动作都不知道提前跟师傅商量,你就这么自作主张,这么对待与你相依为命的师傅就行了昂!”
峙卜一面具下的双眼呈现无辜的萌感,站在原地望着师傅北斗星的后背不知所措。
银月出现在峙卜一身边,走去一巴掌拍在北斗星的后脑勺儿,道:“不要欺负你徒弟!”
北斗星十分冤枉地与银月撕扯,最后三个人打打闹闹,勾肩搭背,往猎人食堂方向去了。
夜晚很快降临,今夜值班的学生轮到了银月、鹿和十天,峙卜一作为靥面魔方的看守者每晚都会与学生一起蹲守,顺带还拉了北斗星,酒尾零为了看住银月不被虫鸣暗杀掉也自发前来陪同,一同前来的还有过来看热闹的医司楮予,人来得越多越热闹。
不久之后,银月的傀灵锁网很快就有了收获,大家都兴冲冲地前往查看。
只有北斗星不屑于凑热闹,一人躺在高树,无聊地观望着月色,不时感叹自己如今的地位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
银月那边,鹿与十天前去开网,银月手持着猎人馆的木剑,架起姿势,准备在看到傀灵的当时就一剑劈砍下去,直接结束它罪恶的生命。
结果,在开网的瞬间,网内铺撒开孔雀屏一样的红色尾翼,直接迷到了大家的眼睛。在银月丢掉木剑揉眼睛的时候听到了声声鸟鸣,再看,幻化为傀灵形态的虚鸳出现在傀灵锁网中。
众人失望地纷纷叹气,又搞了一次乌龙。
只有虚鸳开心地化为人形,开心地朝银月扑过来。
学生们一直等,可傀灵始终没出现,但奇怪的人却出现了。
躺在高树睡觉的北斗星被一根竹竿子捅了屁股,慌乱之中掉进了树下铺开的大网里,北斗星大叫着,以为又是学生们的错误捕猎,不料,现在捕捉他的才不是猎人馆的学生,而是一群穿着奇怪的大人。
这群衣着奇特的人把北斗星带到了他们的宗教院子里,而他们正是零门城的少数派宗教,以崇尚死神而闻名的教派,光明会。
这群狂热的宗教徒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捕捉来的是已经彻底变成人类的死神。
光明会所在的场地是个宽敞的大院子,门口的牌匾早已被破坏,只留下个破旧不堪的“林”字,看来便是零门城里除了极夜家以外的大户,林氏家的院子,林家并未没落,相反是零门城几户大家族中相当有权势为王的家族,但不知为何会被这群宗教徒所霸占一所宅院。
宅院的中央,沏筑着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的光滑平面平面刻着个大大的“祭”字。
北斗星被他们蒙住眼睛倒挂在这石台,为首的宗教徒拿着匕首来,在北斗星的小臂划开个口子,鲜血顺着北斗星的手臂流下来,滴在下面的空碗里。
宗教徒们默默集合,跪倒在地,纷纷念诵着祈祷之词:“愿我心中的死神降临,赐予奴仆们可以签署的约定,愿拾遗仁慈,赐予永生。”
几句祷词反反复复地念,大概意思便是,希望贡献人类极品来使死亡之神降临,因为死神是所有神明里唯一活下来却没有堕落的神明,所以人们十分信服,希望与之签约,愿意付出代价换取个人的永生。
“这样的祭祀大概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这群傻子害死过多少人命。”酒尾零说道。
银月众人与酒尾零一起出现在林宅附近的高楼檐顶,悄悄观察着下面的变化,而为了保证安全,妖莛一队只做后备支援,并不搭手,派出了乌鸦来监视现场。众人没有急于搭救,打算先观望一会儿。
酒尾零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挣扎着大喊大叫,被人用布条塞住了嘴巴。委屈与急躁急火攻心,心里把这帮人骂了一万遍,泪水都要流下来。
渐渐地,北斗星已经听不见宗教徒们祈祷的声音了。
一只长着长指甲的细长手臂割开了北斗星眼睛蒙着的布条,北斗星看见,一个几乎长手长脚的怪物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怪物的全身下只有脑袋是个正常老头儿的模样,其余便都是灰褐色的皮肉包裹着又长又细的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