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有四大神族,乃天龙、麒麟、凤凰、玄龟,分别镇守东、西、南、北四方。
而后因凤凰族陨落,麒麟族衰败,天龙一跃成为众神族之长,上古龙帝则被推选为统领三界的第一任天帝。
天龙有一脉,因私自与西海蛇妖苟合,一脉九族皆被龙帝剥去龙鳞、斩断龙角,永生囚入西海海域,终身以蛇躯苟活。
但因其保留了龙爪,修炼后仍可似龙一样兴风雨、善变化,后被称为蛟龙。
蛟龙毕竟被龙帝施了咒,纵然苦心修炼出龙鳞,也无法长出龙角。即便修得长寿之身,永生永世只为妖,世世代代难成仙。
若是冒险渡过仙劫,不是被劫雷劈得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也是毕生修为尽废,寿命锐减,到头来还不如一条海蛇。
物换星移,许多蛟龙已与蛇妖繁衍后代,渐渐淡忘自己的祖宗原来是天龙。而纯种蛟龙到如今已是凤毛麟角,他们自傲自负,不愿趋附海妖,却遭到同类排挤,最后迁居于西海南边的水门岛。
两万年前,步巨成为纯种蛟龙的新首领,他不顾族人反对,私自离开水门岛,去往仙山拜师修炼。
千年后,步巨大有所成,却因囚身咒无法渡劫成仙。
步巨便请师父上天庭为蛟族请愿,废除蛟族身上的囚身咒,但此咒语乃上古龙帝所施,天帝也无解。
步巨则认定天帝是担心蛟族报复,不给他们成仙的机会,才故意以此为借口。
他怀恨在心,以协助夺占人界为条件,联合妖族颇有声望的狐王及西遗蛇王,攻打西海。原本排挤他的蛟族和海蛇不得不投靠,拜步巨为蛟王。
又过多年,步巨统领蛟龙、狐妖、蛇妖三大妖类,成为妖皇。
但他的野心并未止步于此……
步巨始终认为龙帝对蛟族的惩罚实属不公,纵然是罪大恶极之人,其罪也不会波及三代之后,三族之外。而本就与天龙同为一脉的蛟龙早就该回归仙班,甚至应当位居众兽之首,与帝王之位相提并论。
所以他才会步步为营,不过是觊觎天庭那金光灿灿、众仙捧辉的帝王宝座,垂涎那可一手遮天的无上权力。
步巨自知妖族的实力暂无法抗衡天庭,便先攻战三界最为薄弱的人界,扩展妖族的疆域,壮大兵将。
妖族屡屡进犯人界,所到之处,尸骨累累、遍地孤魂。
人界乃阴曹地府管辖之地,阴兵日常不过抓些闹事的小妖、擒拿害人的恶鬼,哪里斗得过蛮横的蛟族和其他大妖,迎战五次,次次落败。
随着地府里投胎的鬼魂越来越多,阴兵又要协助鬼差维持地府的秩序,还得阻止妖族作乱,根本是分身乏术。
阎王见形势不妙,即刻派阴官将此事告知地藏王菩萨。菩萨的坐骑谛听领旨,前往天庭请伏魔大帝下界降妖。
从此,伏魔大帝所率的天兵,与步巨为首的妖族,开始了旷达千年的战史。
因蛟族虽被贬为妖族,但前身毕竟是天龙之后,即便有罪,上古龙帝曾昭告众仙,万不可对其赶尽杀绝,纵有大罪,也需留存此脉。
是以,每当步巨撤兵后,天兵也不会继续追杀。
蛟族却十分狡猾,明面上退兵,暗地里作乱,但凡有凡人出没之地,妖兵如蚂蝗,猖狂肆虐、吞并疆土。
大帝忍无可忍,即刻率兵围捕蛟族。他不再遵守天帝下达的‘活捉’旨意,将步巨擒住后,举剑欲斩草除根。
千钧一发之际,诡异的黑色迷雾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步巨救走。
百年后,再次现身的妖皇步巨,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枚称作血魔珠的邪物。但凡受血魔珠影响的妖族,会逐渐魔化,体形壮大数倍,最终成为半妖半魔的庞然怪物。
天兵因这些力量剧增的凶狠怪物吃了不少苦头,一度令大帝头疼不已。
然,久战后的怪物渐渐暴露出缺陷:它们身体无法承受血魔珠取之不竭的力量,达到极限会自爆。
妖族一时间兵败如山倒,大帝命将士追杀。
步巨情急之下以蛟躯真身融合血魔珠,却在拼杀时被大帝斩断一足,重伤逃走,血魔珠从此下落不明。
*
看着榻上睡得香甜的姽宁,怀苍纷乱的思绪一刻也无法安宁。
他如何也没料到,当年血魔珠恰好在他斩下的步巨那只前足内,血魔珠随之消失。
那时的姽宁还只是一缕梦灵,正在凡间飘飘荡荡觅梦,阴差阳错与血魔珠融合,促成她生智成形。
而今,他终于明白步巨在试图融合血魔珠时,为何会狂妄地喊出:“百灵和湮灭的力量皆为我所用,三界又有谁能与我抗衡!饶是你,也要俯首跪于我足下!”
‘恐怕血魔珠里凝聚了百灵和湮灭的力量。’——这是尧大仙的猜测。
百灵是二十几万年前雄踞地界的妖皇,强大到被妖界冠以历代最强妖皇的称号。湮灭是上一任魔尊,成名之战便是与怀苍之父的南极太田之战,七天七夜,不分胜负。
尧大仙既然说了出来,十有八.九是真。
至于血魔珠究竟是谁炼制出来的,又是拿什么炼制的?为何会汇聚百灵、湮灭的力量?
种种疑惑,眼下只有尧大仙能给他答案。
怀苍视线在她脸庞流连片刻,却才起身回顶楼。
***
“哇。”姽宁的屋内响起一声惊叹,是个男子,悄声地说:“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
“天仙什么模样,你见过?”一道女声反问。
“何问阁可从没来过女仙。”附和的是道奶声奶气的幼童声音。
“大仙顶楼的奉堂有几副画卷,那画卷里头的女子不就是天仙?”最开始惊叹的男子道。
“你看过大仙的画卷?!”
“你去过顶楼?!”
女子和幼童齐声惊呼。
“嘘!”男子慌忙道:“小声点!”
姽宁迷迷糊糊苏醒之际,就听见耳边几人叽叽喳喳说不停,想睡个回笼觉都不行。
可她又实在睁不开眼,索性闭眼静静躺着,等神思清醒稍许。
“不过……”男子凑上前,仔细端详姽宁,道:“这么一瞧,她的眉眼和画卷上的女子有几分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