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后来掰了。”何止是掰了,他们都巴不得对方死得不能再死。
“为什么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要休息了,你安静点。”
“好。”阮芽是个很贴心的姑娘,听贺缺说他要休息了,她连饼干也不吃了。
贺缺提醒她:“吃完再休息,不用顾忌我。”
“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我认为在不知道会困在这里多久的情况下,食物是宝贵的,应该珍惜。”阮芽将饼干袋子封好,放到了一边:“晚安。”
“……晚安。”贺缺望了望四周的黑黢黢,将后背整个靠在土壁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
贺缺是个很警觉的人,常年身处的环境会让他习惯性捕捉四周的动静。放到这里来说,就是阮芽失眠了,他也没有睡着。
阮芽看起来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又或者是不习惯陌生的黑暗,她不习惯在他们结束交谈之后骤然安静下来,所以,一直在很轻微的挪动身体。
贺缺闭了闭眼,想到什么后睁开眼伸出手去,在背包里摸出了一个方块。这是他折返回来找阮芽的时候顺手捡的,本来放那儿是打算让阮芽自个儿捡来着。
阮芽听见他的动作,用很轻的声音问:“你也没有睡着吗?这儿太黑了,又是陌生的环境,我总是无法入睡。”
贺缺将那个方块塞到阮芽手中,说:“这是一个手摇八音盒,不知道还能不能听,你可以试试。”
“这应该不是你背包里的东西。”
“捡的。”
阮芽“哦”了一声,开始小心翼翼的转动八音盒,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想起:“废土下总是藏着意料之外的宝藏。”
贺缺干咳一声,没接话。
阮芽将八音盒转完一整圈后便放开了手,下一刻,一阵嘶哑的、犹如厉鬼哀号的音乐声尖锐的响彻在这片天地,惊得阮芽手一松,八音盒滑落在地,摔成两半。
八音盒被摔坏了之后音乐声还没有停止,阮芽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往贺缺那边坐了坐。
贺缺没想到这八音盒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伸出手去,捏碎了发声的音筒,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才停止。
他言简意赅的说:“停了。”
“对不起,我摔坏了你的八音盒,它更坏了。”
“你睡吧。”
“嗯。”
闹了这么一出,阮芽的精神也有些疲惫,她闭上眼睛,感受到身边坐着个人,安心了不少,渐渐的,也就睡着了。
可贺缺睡不着了。
大概是因为废土的昼夜温差大,晚上的天气有点冷,清醒着的时候还好了,睡着了就觉得冷了。
这使得阮芽睡梦中下意识的向温暖源靠近,也就是……靠在了贺缺的身上。
贺缺强忍着因为阮芽突如其来的靠近而身上感到不适的感觉,他想如果推开了了阮芽把她吵醒了不太好,毕竟不久前他捡来的八音盒吓到了她。
……就,就这样吧。
怀揣着这种想法,渐渐的,贺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也睡着了。
风平浪静的一夜很快过去,第一缕光线点亮了漆黑的坑底,那一缕光不凑巧的盖在了阮芽的眼皮上。她的眼皮微动,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阮芽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脖子,轻声喃喃:“脖子好痛哦。”
“小姑娘,我肩膀也是酸的。”在阮芽闹出小动静的同时,贺缺也醒了过来。他动了动肩膀,连带着阮芽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也跟着掂了掂。
阮芽往旁边退了两步,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并不妨碍她义正言辞的问道:“既然我们俩都不舒服,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贺缺:“……合着我还做错了?”
阮芽沉默了一下,抬头望着明亮的出口,说:“我们今天能得救吗?”
“能。”
“真的吗?”
贺缺反问:“你相信我吗?”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相信你。”阮芽不假思索的说道。
贺缺唇角微勾,的确,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他的语调难得轻快的回:“很好。”
“你是可以攀爬上去吗?”阮芽好奇又期待似乎又带了那么点儿不相信。
“你在质疑我?”
“你看起来有点狼狈。”
其实不是有点,而是非常。贺缺在掉下来之前打了两架,之后又掉进了坑中,又是血又是泥的,和他前几天被阮芽捡回家比好不了多少。
贺缺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只是脸上沾了点灰的阮芽,识趣的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在土壁上摸索着。
阮芽不免提醒他:“这个坑似乎是从前战争遗留下来的坑洞,不是很结实,要当心头顶掉下来的碎石块哦……”
阮芽一句话尚未说完,贺缺的手刚挪开土壁,就有土壤松动的声音,紧接着从上面掉下了一个石块。
这对贺缺来说并不算什么危险,因为他的反应非常敏捷。贺缺往旁边一躲,然后准确的用脑袋接住了另一块从上面落下来的石块。
贺缺:“……”头疼。
阮芽:“……”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