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代,治疗高烧的手段本就不多,最直接有效的手段自然是酒精退烧。
不过提炼出来的酒精都在家里,客栈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高度酒代替。
进到后院存放酒水的屋子,把腰间的酒葫芦灌满,出门就见着李进宝他们站在门口。
猛地见到几人站在门口,李宽吓了一跳,“干嘛?”
“您去给人治病,我们不拦着,不过须得我们跟您一起去。”李进宝一脸认真地说道,大有李宽不让他们跟着,就不让李宽离去的态势,毕竟作为李宽身边的护卫,自然不可能让李宽单独出门。
“那你跟着我吧,进财、进福你们回府与母亲说一声。”李宽把背上的药箱递给了李进宝往外走,走到大堂又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其他人吩咐道:“对了,明日购买些普通酒水放在客栈里,醉仙酿每天限量供应五斗。”
今天薛英竖着进来,躺着出去,他这一来一去的······再加上他引来客栈的那些商贩,醉仙酿的名头怕是不久之后便会传遍长安城了,而唐人又好酒,不用想也知道客栈以后会来不少酒鬼,毕竟醉仙酿的价格虽然能让西市百姓望而却步,却是拦不住勋贵世家的好酒之人。
也不等他们回话,李宽走了出去,对女子道:“走吧。”
李宽是一个细心的人,想着到晋昌坊怕是到了宵禁的时间点,他在出坊市的时候,便请坊正开具了通行证。
宵禁制度至西周开始,到了唐朝,宵禁制度更加完善,可谓发展到了历史顶峰。
长安城设有街鼓,街鼓每次敲响,意味着城门、宫门的开启和关闭。早晨街鼓一响,城外百姓可以入城,朝廷官员可以入宫。若在晚上,街鼓再响,就意味着长安城的繁华和喧闹要告一段落,长安百姓纷纷归家,游客必须找到客栈落脚,否则被巡逻的官兵发现,要按《唐律》治罪。
那百姓夜间想要出门的话该怎么办呢?办法自然也是有的,唐朝宵禁制度虽严,但也不会真的那么不近人情,严酷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不过就是过程比较麻烦一点而已。
如果是进出城门,先要立下字据,说明缘由,然后由城门郎送去门下省审批,审核完成后,门下省盖了章,然后得等门仆去钥匙储存地拿钥匙,城门郎才会给你开城门,一番折腾下来,差不多要几个小时。
当然了,坊间的制度会稍微宽松一点,本质上却也相差不大,各个步骤都会有专人负责,但如果遇到真正紧急的情况,比如生孩子、疾病什么的,让坊正开具通行证,便能省去一些步骤,若碰上好心的巡街武侯甚至还会帮忙引路,避免其他巡街武侯的盘问,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回过头来说,唐朝的宵禁虽然严厉,且分工明确,细节繁杂,但在这个年代,确实是有它推行的道理,再者现在的人本就奉行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贫苦百姓在夜间也着实没什么好玩的,倒还不如安分守己的睡一觉划算。
李宽他们的运气不太好,从疾走到小跑进而狂奔,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宵禁之前赶到晋昌坊,宵禁后也没有碰见好心的巡街武侯,遇见了好几拨巡街武侯盘查,好在李宽出坊市前开具了通行证,倒也算是畅通无阻,就是后面一段路摸黑前行,不小心摔了几次。
不远处一丝微弱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里流淌出来,在黑暗的巷子留下一道光线,光线时明时暗,屋里头有人在不断的来回走动,显然不远处亮着灯火的地方就是女子的家。
毕竟,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已经关上大门灭了灯,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销魂的呻吟声,以及一些妇人不满的言语。
“死鬼你慢点。”
“你个憨货又不行了?!”
对此,李宽早已习以为常了,毕竟他家就在平康坊,类似这种言语听过不少,而且这年头普通百姓家除了床上打架那点事,也没有其他娱乐了,打架太过频繁,即便再精壮的男人也受不了啊。
“吱呀”一声,女子推开虚掩的大门,还没说话,就听里面有人急道:“大姐,你可算回来了,大母的热症又严重了,姬巫医没请来吗?”
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瞧着十二三岁左右,一边说话还一边扭着脖子往女子身后瞧,见到姐姐身后只有一位小郎君和一个年轻人,最后半句充满了失望和忧心,毕竟此前的李巫医说过姬巫医是位老丈。
“姬巫医采药去了,不在长安。”女子扭头看身后的李宽,还没介绍,李宽已经带着李进宝越过她走进了屋里,四处张望,随后直接朝左边的偏房走了过去。
穿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身上盖着一床破烂的被子,在灯火的闪烁下,那犹如枯树皮一般的老脸看起来十分骇人,吓得李进宝一个踉跄,差点向后跌倒。
李宽走到床边,先是给老妇人把了把脉,然后又摸了摸额头,掰开紧闭的双眼瞧了瞧,解下腰间的葫芦递给走进来的女子。
“这是什么?”女子问。
“酒。”
“酒?”女子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