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晚上没睡好的余漫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她慢吞吞洗漱完,从郑语曼柜子里翻出来一顶看起来不太贵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就打着哈欠拎着双肩包准备出门了。
包是之前上飞机前买的那个,乱七八糟的的塞了几个本子和一堆笔,还有个不小的画夹,以及一些鸡零狗碎的小玩意儿,比如门禁卡、证件、手机、充电线、卫生用品等等。
就这么半梦半醒推开了房门,啪嗒着拖鞋穿过客厅。
跟孟北理论到一半的孟斯南突然停住了,不眨眼的看着郑语曼余漫,似乎上一刻争论到脸红脖子粗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一样,什么强制让他回来接手公司、什么不接手女朋友和公司就只能保一个就成了狗屁,当然,这本身也没什么差别,因为他不会放弃女朋友,而公司没了,单凭医药费这一样,就足够让孟北拿捏死他。
余漫哈欠连天,脚步却不慢,转眼就要走到门口了。
她伸手去开门,才抓住门把手,手腕上就是一紧,她:?
一转头,睡眼惺忪的余漫忘了动作,只看见孟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旁边了,那只手赫然是他的,向来挺注意形象的年轻人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发梢偏长,挡住了一点儿眉毛,俨然是也没醒多久的样子,这模样余漫并不陌生,这人陪她上山下水各地采风的时候,什么样子她没见过,可是,他在抖。
连余漫都能明显感觉到的那种震颤,干净的小臂上青筋尽露,可余漫第一反应不是结合之前的矛盾想“他是不是要打我?”,而是,觉得他很难过……
也不是单纯性的难过,就像是……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而这甘霖是在久旱折腾死了他最爱的人之后才出现的。
余漫抽回胳膊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一颤,“你……”
可来不及安慰,甚至都没有时间疑惑,她就看见了站在沙发边静静看着这边的孟北。
明亮几许的落地窗,ins过头的装潢,某一角突兀又侵占力十足的健身器材,以及面前或远或近的两个男人,都在提醒余漫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什么人、对方又是什么关系……
她猛地大力抽回手腕,后退了几步,顺势缩回身后的手臂已经贴上了墙壁,她清醒的咬了下舌尖,冲远处的孟北颔首,说:“我去趟图书馆,晚上回来,不用接,谢谢。”
说着,余漫跟孟斯南擦肩,重重拉开门,大步出了门。
一梯一户的电梯基本不用等,余漫刷了卡,没过十秒就有了电梯,她摁了楼层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干净的地板上映出来的人影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并不妨碍余漫清楚的看见自己泛红的手腕,很清楚,因为,那并不是倒影,而是她真的在看。
对方手背上的纹身清晰如昨,掌心的温度熟悉又恍如隔世,余漫没理由的想起那一幕,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在抖?
鸭舌帽、纯色长袖、深色纯棉长裤、运动鞋,余漫眼前一闪而过她竭力扮演郑语曼时的样子,但很显然,她更喜欢现在这样,偶尔要见人呢,就是万年不变的白裙子,反正她有好多条不一样的,只是因为她提过一次别人的那条白裙子好看,她就有很多了,因为孟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