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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很静,偶尔有积雪跌落枝头的沉闷声响。
元璟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掩唇做虚弱低咳状,不一会儿,果然就听到开门声。
只是这一声,却与平日里有明显的不同。
他抬眸看去,只见喜宝一只手托着红木盘,站在门口凉凉的瞧了他一眼。
她刚刚不是在开门,分明是在推门,用了几分暴躁的力的那种。
元璟被她瞧的心头一虚,一时连咳嗽都忘记了,磕巴了下:“怎、怎么了?”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喜宝在沉默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后,脸色忽然又恢复如常,转身单手将门关上后,径直在软榻的另一端坐下。
她将碗里的药往他跟前一推:“趁热喝,别凉了。”
元璟手里还攥着书,闻言,默默瞥了那黑漆漆的药汤一眼。
又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活像是看穿了她在里头下了毒似的,有点可怜。
喜宝端坐着不动,只盯着他:“快喝啊,盯着我看做什么?看我病能好?”
元璟:“”
如果说一开始还在怀疑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这会儿他可以确定,他的喜宝在生气。
她也唯有在气头上,话里话外的才会带刺。
“喜宝”
“我、叫、你、喝!”
突如其来的四个字,叫外头的魏贤都惊的一个哆嗦,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
哎哟这小祖宗万年不生气,生个气闹出的阵仗可半点不比皇上弱。
不止魏贤哆嗦了下,连九五之尊的皇上,也在这四个字后结结实实的打了个颤。
他二话不说,也不管那药还是滚烫的,玉勺都不用了,直接捧起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喝喝喝,就是下了毒,只要她要他喝,他就喝。
喜宝看的心头一窒。
他明知道她最怕他生病了。
这几日她吃不好睡不好,半夜里都要起来摸摸他烧没烧,连虎宝跟师父都抛后头了。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诓了她。
怒火还未发泄一半,眼睁睁看着他三五口将那滚烫的汤药喝下去,烫的半晌没张嘴,眉头都锁紧了,心头忽然又一酸涩。
忽然又开始后悔,诓骗就诓骗了,她闹什么脾气呢?
元璟又没逼着她着急、害怕、惊慌、不安。
是她自己太偏执了,总觉得元璟没有自己的照顾会过的很糟糕,但其实这后宫里任何一个女子都比她贴心温柔,就连魏贤都能无微不至的照顾好他。
不是元璟离不开她。
其实是她离不开元璟。
这个被压抑已久的念头闪过脑海,她忽然对自己产生了异常浓烈的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