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没反应,女子有些不忿,瞥了眼环绕她的将士奴才:“你们都哑巴了?有人来跟咱们抢献好的生意,你们就傻愣着?”
一名将士有些怜惜地看了眼辛夷,迟疑道:“姑娘,人家估计不是来取白鸟羽的呢,你瞧,都伤成这样了。再说,就算他们也是为这而来,公平竞争不好么。”
“蠢货!这座山谷人迹罕至,猛兽毒虫遍地。若不是为了白鸟衣,平日谁会踏足这儿?你要问他们,他们肯定说不是。至于公平竞争?放屁!我们家族要的,谁敢抢得走!本姑娘也没叫你们动手,就骂几句,骂走他们!怎么,怕了?”
将士奴才们看着浑身是伤的辛夷,又看看形单影只的常蓦光,都有些面露不忍。
“不骂是吧?不骂,本姑娘就下令动手,干脆把这俩碍事的杀了!”女子秀眉倒蹙。
“骂骂骂!姑娘别伤及无辜!”将士奴才们暗暗向辛夷行了个歉礼,便七嘴八舌骂起来。
一时间,各种骂话,语言难听,耳朵里都能生臭虫似的,嘴巴里都是脓水。
辛夷蹙眉。这官家姑娘死脑筋认定他俩是来抢生意的,虽然她奴仆们为了不动刀剑,不得已骂他俩,但实在太难听了。
再说了,他俩也要采草药,又不能真的走,陷入个僵局,真左右为难。
“那还能叫个女人么?瞧包得那怂样,跟个白角黍似的,啧啧,是鬼吧?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能被人打成这样?活不久了,干脆自己了结,也好少受些伤痛!干嘛出来吓人!见鬼!”
骂声渐渐转移到了形态可怖的辛夷身上。
忽的,一阵阴风拂过,一声清响,是什么出鞘的微响。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但见空中银线划过,撕拉,斩破空气,直奔那奴仆而去,再一眼,奴仆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不过瞬息之变。
奴仆的骂声还在林中回荡,身子就泡在了鲜血里。
“常……!”辛夷缓过神来谁是始作俑者,惊呼刚发出一个字,那道玄衣身影就化作一道风冲向了人群。
刷刷刷。空气划破的声响惊心动魄,银线飞织,快得都捕捉不到影子,漫天结了蜘蛛网,携带着磅礴的杀意涌去。
惨叫声没有一个音儿发出来,全部掐灭在了喷涌的鲜血里,林叶萧萧,鬼来浮屠。
眼睛能捕捉到的不过一个呼吸,那道玄衣身影停了下来,仗剑而立,刀尖向下,鲜血一汩汩地从刀刃淌到地上。
唯一还活着的,只有那个红衫女子。
刀客,却依然面无表情,幽眸无波无澜。
“常蓦光你疯了!你杀了所有人!他们有什么错么!你疯了!”辛夷悚然变色,肝胆欲裂地尖叫出来,“他们被逼我们,其实也是在救我们!你却将他们都杀了?”
常蓦光回过头来,摘下一枚芭蕉叶,去擦刀上的血,脸色平静得像刚才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鸡。
他淡淡吐出几个字:“他们骂你。”
“是,他们是!但不是他们本意!他们为人奴仆,由不得自己啊!再说了,他们也是为我们好,若不骂。他们主子就要动手!”辛夷嘶吼着,因为惊恐和愤怒,声音都快哑了,“你听到的不一定是那么一回事,你就仅仅为了这个,杀了所有人?你这个疯子!”
“他们骂你。”常蓦光只重复这几个字,然后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红衫女子,“还活着一个。”
“你干什么!这姑娘虽跋扈了点,但也没想要我们命,不过是让人把我们骂走,如今你又要为这个,取她性命么!”辛夷怒喝道。
常蓦光静静地走向那女子,每走一步,那女子就吓得面如死灰。
然而他走到女子面前,只是看了眼她发髻间金钗,伸出手,两字:“簪子。”
红衫女子微怔。意识到他想要自己簪子,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个,但她眼珠子一转,眸底迸出恨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