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南归雁南夫人一行已过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散植了几棵山茶老树,树冠多姿,叶色翠绿,枝繁叶茂,四季常青。转过游廊正对着的就是正房膳厅,门口的丫环们端着水盆等洗梳用具候在门口,正中站着的陈嬷嬷见到来人忙笑着迎了上来,“夫人,小姐,可要先用膳?”
南归雁在药谷中自己一个人惯了,即使初来这个世界的两年已经见识过南府的派头,但那时浑浑噩噩,有种不真实感,如今方有了意识——自己这是穿到了实打实的古代,虽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记录在案任何一个朝代,但也是阶级分明的。
“摆饭吧。”南归雁这边还在琢磨古代制度,南夫人已经下了指令,正好也饿了,便把这些自己不能左右的东西先放在一边,亲亲热热的挽着南夫人进屋去了。至于南大人?俩人都忘啦!
虽然南归易不在,但一顿饭也吃的其乐融融,南夫人又带着南归雁去了她自己的小院,只见灯火影绰也掩饰不了这院子的奢华,雕栏画栋,花坛中摆满了价值不菲的开的如火如荼的墨牡丹,内里更是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美,进入正堂便见一溜的梨花木家具,桌子上铺的绣了喜从天降的绸缎,还没入冬,脚下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的羊毛毯子。
南归雁觉得自己这一会功夫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只不过自己能端着罢了,但当看到羊毛地毯那一刻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如今秋高气爽,温度适宜,这毯子何用?
“娘,这……不太合适吧?”南归雁眨了眨眼。
“哪里不合适?娘就说这雪白的毯子正趁你这雪一样的人呢。”南夫人眉开眼笑,“前几日庄子送来了不少貂皮,娘还想着给你做件裘衣呢!”
南大人也终于有了机会插话,“没错,没错。”可谓是妇唱夫随。
“如今我身体好的不得了,爹娘不用太过挂念的。”南归雁无奈道,爹娘一向将自己看做瓷娃娃,磕碰不得,大意不得,其实她现在身体好得不得了,能打五十个南归易。
南夫人拉过南归雁的手,叹了一口气,“可娘总也忘不了你小时候,瘦瘦小小,吹不得风见不得雨受不得冷……这么多年不是娘狠心抛下你不管……”
南归雁俯下身子,将脸贴在南夫人手背上,慢慢道:“女儿都记得呢。”
又抬起头来冲南夫人微微一笑,“娘不是狠心,是为了我的命。而且我如今也好好的,娘常常风尘仆仆的赶去看我,您才是受苦了。今日我自己走了一遭,才知道在马车上颠簸一天多难受,娘来来回回这么多趟……”
“娘坐习惯了,”南夫人看着南归雁双眸似有泪光浮动,不由得一怔,自己这个女儿从没在自己眼前显过软弱,落过泪,如今看到她这模样,不由得心里发酸,泪如雨下。
自己这个女儿太苦了……本是千金之躯,却受了许多常人所不能及的苦,一双手也不像别的闺秀细嫩光滑,上面敷着一层薄薄的茧,确也像男儿般充满力量。
“娘盼着你回来呢,本来说十五年方可出谷,没想到你那么争气,拜了流水大师,能赶在及茾前下山,我知道你和寻常女儿家想的不一样,但女孩子呢,该有的还是要有,娘私心想着你能享清福呢,我的归雁啊,要有人疼,无忧无虑的过下半辈子……”
南归雁忙道,“有娘还有爹,归易疼我呢。”
南夫人点了点南归雁的额头,“平日里端的跟大人一般无二,说话倒一股孩子气,我们的疼爱和旁人的自有不同呀。”
“归雁说的对,有我们就行了,要什么旁人。”南大人一甩宽袖,在旁边听恼了。
“我们母女俩说话有你什么事!”南夫人瞪了一眼大煞风景的南大人,高声道。
南归雁不由得使出小时候撒娇卖萌的本领,亲亲热热哄着南夫人道:“女儿刚回来,娘舍得我走嘛,再说有爹娘的名头罩着,晚两年谁又敢说些什么,还是说娘觉得女儿丑了,嫁不出去……”